這片宇宙裡還有別的人類,還有一個叫做聯邦的畸形社會,然而即便是很多年以後,把聯邦和帝國全部算起來,這片位於天京星的皇宮群,依然是最令人心生敬畏的建築,沒有之一。
如果能夠低空俯瞰皇宮,想必視覺上的衝擊更大一些,然而無數萬年來,皇宮周邊空域從來沒有任何飛行器膽敢低空飛行,這座星球也沒有任何大樓,敢超過皇宮裡那幢如劍般建築的高度。
因為陛下就在皇宮裡,陛下就在摘星樓中。
……
摘星樓的建築設計其實很簡單,下面空空如也,只有無數巨型圓柱的支撐和自行運輸裝置,在樓頂三層卻是華貴到難以逼視的宮殿,是為懸空殿。
懸空殿外圍的狂風,經過那些看似柔弱,實際上賦予了高科技含量的紗簾一擋,便變成了悠悠清風,令生活在裡面的人,油然而生御風而行,不亦快哉,直欲摘星的念頭。
內侍和宮女們,根本不敢有任何這種陶醉的神情,他們謙卑地保持著微笑,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去看宮殿後方那片軟榻裡的情形。
宮殿裡的光線很暗,一位穿著軍服的年輕人半跪於屏風之前,看不清楚他的面目,只覺得他身形有些瘦削,並不像是孔武有力的帝國戰士。
屏上繪著燦爛的向日葵油畫,映著一個影子,正舉手撫頭,似乎腹中有不盡牢騷。
“新聞檢查署的那幫廢物,其實才應該多看一下聯邦人的節目。”
這是一位穿著大袍的中年人,聲音平靜尋常,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落在人們的耳中,卻讓人覺得異常寒冷與驚懼。
屏風前那名年輕軍人低頭清聲說道:“明白。”
中年人坐在榻上,不曾回頭,只是一個背影,便透著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看著光幕上那場新聞釋出會,看著那名一頭紫發的可愛小女生,沉默不語,似乎想從彼處的眉眼中尋找到某些記憶,又想從她手上那串手鍊上尋找到某些故事。
修長的手指劃過身旁的豎琴,琴聲低沉,聲音再次從屏風後響起,頓時將琴聲擾的大亂。
“懷草詩。”
屏風前的年輕軍人脆聲應道:“在。”
“去和你那個沒用的叔叔說,如果他堅持讓你更沒用的那個叔叔去執行那個沒用的任務,那就隨他們去吧,我懶得理了。”
屏風後的聲音淡然說道:“讓安布里那些在異鄉度假的傢伙把這個女孩兒手上的手鍊搶回來,俘虜她,或者……殺死她。”
屏風前的年輕軍官身體微僵,低頭應下,說道:“前一項任務,我已經申請暗中隨行。”
“雖然風險很大,但我去過一次,還是活著回來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屏風後的中年人淡淡哀傷說道:“可惜我親愛的兄弟,卻再也回不來了。”
“德林親王,必將不朽。”
這名叫懷草詩的軍官輕聲應道,自己這麼多叔叔當中,大概也只有那位死於聯邦,從未曾見過的叔叔最值得敬仰。
“嗯,用飯吧。”屏風後那人吩咐道。
懷草詩身體再僵,有些困難地站起身來,走到了屏風之後,拿起了一根棘條,低頭站在了中年人的身後。
早有內侍將飯菜放於桌前,中年男人舉起了筷子。
懷草詩狠狠地抽下手中的棘條!
……
棘條落下,中年人的後背出現一道血痕。
“陛下,你忘了殺父之仇嗎!”
他痛楚地哼了一聲,緊握筷子冷聲回答道:“沒有忘記。”
……
又是一記棘條狠狠抽下!
“陛下,你忘了自幼離家的兄弟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