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許樂完全不像平日裡那般沉默寡言,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把他所知道的施清海,完完整整地呈現出來,包括他的小動作,他的嗜酒如命,酒量驚人,醉後夜裡滄桑聲音唱的二十七杯酒……
“他梳三七分頭,抽三七牌香菸。”
“他喝醉之後,最喜歡說,我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許樂陷入了與施公子之間的回憶,下意識裡摸出一根香菸,旋即想到面前有位孕婦,又放回了煙盒。
“噁心到了極點。”鄒鬱聽到許樂轉述的那句話,眉頭皺的極緊,輕聲說道。
她絕對談不上喜歡施清海,雙月節舞會後的那個雪夜裡,只是在複雜的情緒下,才會淪陷在那名漂亮妖異的男子不可抗拒的眼眸之中。然而隨著許樂的描述,她沉默聽著,那個漂亮的不像正常人,在床上多情至難以想像的男人,漸漸在眼前清晰起來。
右手輕輕地撫摸著腹部的隆起,似乎能夠感受到那個小生命的成長,鄒鬱微垂眼簾,心想原來你的父親是一個身世可憐卻又流氓無賴的傢伙……
除了反政府軍間諜的身份,施清海在許樂面前顯得十分赤誠,兩個男人喝了那麼多頓酒,雖然施公子千杯不醉,但基本上許樂對於這位朋友的一生十分了解,甚至他小時候做過什麼樣的事,都包括在內。所以許樂此時才能有這麼多的話說,然而思及此點,他便不禁有些微微的歉疚,他知道施清海的童年,施清海的秘密,而施清海卻不知道他的。
……
林園餐廳裡吃飯的貴客並不多,三三兩兩地分佈在各處,每桌之間都保持著合適的距離。然而目光可以無視這種距離,從走進餐廳那一刻起,許樂便注意到了四周的異樣眼光,雖然大多數眼光稍後便收了回去,但是時不時的窺視依然讓他感到了不妥。
這些目光都是針對鄒鬱的,鄒副部長的千金懷孕了,臉上還有一塊紗布,這可以讓很多人產生無數的想像空間。許樂沒有辦法阻止這些目光,而且他很敬佩地發現,鄒鬱似乎也不在乎這些。他只是警惕地注視著這一切。
說來也很奇妙,二十天前,鄒鬱的腹部隆起還不怎麼明顯,但或許是這些天被許樂照顧的好,在公寓裡養的不錯,少女的小腹便像是充氣一樣的脹了起來,才真正像極了一名懷孕數月的女性。
許樂放下了盛著清水的杯子,轉過頭去,因為他發現先前就在注意自己的那一桌上,有兩名年輕的軍官走了過來,而且其中一人他認識。
“鄒鬱,好久不見。”
走在前面的那名年輕軍官,約摸二十五六歲左右,五官深刻,眉眼陰沉平靜,就這樣隨隨便便往桌前一站,卻站出了與眾不同的感覺,就像是林園後方那些白崖山壁一般,令人印象深刻而突兀不群。
他臉上浮起一絲歉意,繼續說道:“上次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還和你賭酒,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現在這種身體狀況,自然也不好站起來。”鄒鬱笑著回答道。
這幾句對話一說,許樂便知道了面前這個氣勢非凡的年輕軍官,就是那天在二號高速上與鄒鬱飆車的銀色幽靈的主人,他的眉尖微微一擰,不知道對方專程過來自己桌上有什麼目的。
鄒鬱和他說過,此人似乎是七大家中利家的直系子弟,許樂的記憶極好,記得對方叫做利孝通。難道對方知道那天是自己開著黑色汽車截人?看對方臉上的誠懇表情,沒有流露出一絲對鄒鬱的嘲諷和對自己的敵意,許樂只好靜觀其變。
沒有想到利孝通和鄒鬱打完招呼之後,直接轉過頭來,很有禮貌地先伸出了手:“利孝通,幸會。”
許樂站起身來,與對方伸出的手握了握,應道:“許樂。”
“久仰。”利孝通的眼眸裡似笑非笑,看著許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