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悄悄挨近她的身側,小聲道:“可是在下面遇到了什麼事?”
朱瑟望著他清澈坦然的目光,怒氣幾不可遏,但她到底經歷百年修行,縱然心底火焰如蛇,仍是徐徐壓了下去,不動聲色道:“只是見到枉死城那麼多冤魂,不由傷感。”她微微一頓,又道,“原本我還想趁機見一見你孃的,可惜那陰司有急事纏身,不肯通融。”
她說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星羅海臉上悲痛一閃即逝,故作淡然道:“我娘乃是修真之人,大抵也不會太在意的。”
朱瑟心中冷笑。縱然她已知眼前這個並非星羅海,但是仍要為他天衣無縫的演技叫好。
兩人辭別村民,繼續前行。
走了不到半里路,朱瑟便有些氣喘吁吁。
星羅海道:“恐怕是適才去陰間,沾染了死氣。不如歇歇再走。”
朱瑟自無異議。
兩人走到路旁大樹下。
朱瑟凝神打坐。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她睜開眼,突然道:“有一絲死靈怨氣侵入我體內,驅趕不出,你且將清光璧借我偶一用。”
星羅海擔憂道:“聽師祖說死靈怨氣若是厲害,容易成魔,不如我們回茅山請師祖看看?”
朱瑟道:“哪有受傷讓徒子徒孫看的。何況只是一絲,無大礙的。”
星羅海將清光璧取下,交予她。
朱瑟將它放入懷中,卻不急著閉目打坐,而是淡淡道:“如今人間妖氣沖天,恐怕大劫將至。”
星羅海道:“這也未必。說不定只是幾個不開眼的小妖怪作祟罷了。畢竟天妖兩界已經達成協議……”他收口,默然地看著突然橫架在頸項上的斬妖劍。
朱瑟握著劍,定定地望著他,“你究竟是誰?”
沒有了清光璧,星羅海身上的妖氣根本無法匿藏,斬妖劍劍神不斷地閃爍著嗜血的紅光。
星羅海不疾不徐地看看她,又看看劍,挑眉笑道:“你果然為了我,去見星羅海的娘了。”
此言一出,等於承認他並非星羅海。
朱瑟握劍的手一緊,心頭、目光俱是冰冷,“你究竟是誰?!”同樣的問題,若是先前還有點遲疑的話,那麼此刻剩下的只有被欺騙之後的憤怒與厭惡。
星羅海微微一笑,再開口,聲音已不是之前帶著青澀的清亮,而是魅惑慵懶的低沉,“沒多久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麼?”
朱瑟如遭電殛,脫口道:“碧羽!”
“你果然對我念念不忘呢?”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把虎視眈眈的斬妖劍,稍稍動了動上身,調整了而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原來的星羅海呢?”她急問道。
“原來的星羅海?你從頭到尾都只遇到過一個星羅海。”他微微一笑,“就在你眼前的這個。”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都是碧羽被黃煙和白水追殺?但是碧羽身為三將之一,論年紀論資歷,絕不可能是羅蘿之子,那也就不可能是妖王之子,黃煙和白水為何要追殺他?還是,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追殺的人是碧羽?
朱瑟越想越亂。顯然,這盤亂局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之人。
碧羽好心問道:“你是否有很多話要問我?”
朱瑟瞪著他。
“問人等於求人,求人不應該客氣些嗎?”碧羽用眼睛掃了眼她手上的劍。
朱瑟冷笑道:“難道你看不出,我不是在求人,而是在威脅人嗎?”
碧羽嘆氣道:“可惜,我不太喜歡受人威脅。”他說著,身形一閃,已經從斬妖劍下脫離,站到她的另一邊。
朱瑟大吃一驚,急忙收劍戒備。
碧羽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