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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現枕邊人只是一枚棋子,當他以為這棋子是我親自挑選,親手安插……我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的絕望和憤恨?

怎樣的激憤欲狂,才會讓子澹在校場上不顧後果,憤而開弓?

他恨蕭綦,恨我,恨胡瑤,恨每一個欺他之人……假若還有解釋的機會,我還能請求他的原諒麼?

我頹然掩面,欲哭已無淚。

這熟悉的大殿,囚禁了姑姑一生,如今又在胡瑤身上,重現一場宿命的悲哀。

邁過殿門,我茫然前行,並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腳步卻不由自主地邁動,彷彿被某個方向召喚,徑直朝那裡走去。

“王妃,您要去哪裡?”徐姑姑追上來,惴惴探問。

我怔怔站定,半響,方記起來,這是去往皇帝寢宮的方向。

只是,那處宮殿早已空空蕩蕩,沒有了我想探望的那個人。

良夜靜好,明紗宮燈下,我凝望蕭綦專注於奏疏的身影,幾番想喚他,復又隱忍,終化作無聲嘆息。

即便問了他,又能如何。他騙我一次又一次,我何嘗不是瞞他一次又一次。彼此都明瞭於心,彼此也都不肯讓步。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說破,只要我們還能相互原諒,就讓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這一次,我總算學會了沉默。

那一天,從校場回王府,是他一路抱著我回來的。一踏上鸞車,我所有的勇氣和鎮定都被後怕擊潰。當時那隻箭,離他的咽喉,不過五步遠。冷汗到這一刻,才溼透我重重衣衫。一切的安好,只因為他在這裡。如果失去他,我的生命,也將隨之沉入黑暗。

在他與子澹之間,我清楚知道兩種感情的輕重不同——他若殺了子澹,我會痛不欲生;而子澹若殺他,我卻會以命相搏。

再過些時候,就到母親的忌日了。

算起來,哥哥早已到了突厥,該是回程的時候了,卻遲遲沒有訊息傳回。

蕭綦總是勸慰我說,此去北疆路途遙遠,有些耽擱也是平常事。可是他眉宇間分明也有幾許隱憂,我明白他的憂慮,正如他知道我的不安——恰逢北疆大吏更替之時,突厥向來反覆無常,就算哥哥路上耽擱了行程,也不該斷絕音信。

北疆到京城的訊息,已經斷絕了半月,道政司回報說山道毀塌,一時阻斷南北交通。

可此事依然顯得不同尋常,即便蕭綦再不肯在我面前提及政事,我依然從他的繁忙與焦灼中,察覺到一絲不祥的徵兆。

這幾日,我總是莫名的煩躁,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女人的直覺總是驚人的準確,尤其,在遇到禍事的時候。

數日之後,一場震動朝野的大禍,從北疆傳來。

龍驤將軍唐競反了,突厥藉機起事,已經殺進關內。

烽煙起,邊城亂。

唐競野心勃勃,自負功高,疑忌之心極重,不甘屈身於胡宋之下,對蕭綦早有怨懟。

此番被削奪兵權,終於激起反志。

六月初九。

唐競斬殺新任北疆鎮撫使,拘禁副帥,在軍中散步流言,稱豫章王疑忌功臣,裁奪兵權,為取悅門閥親貴,打壓寒族武人。唯恐舊部反抗,將行殺戮之事。

一時間,軍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效忠蕭綦的部屬舊將,有不肯聽信謠言者,或被拘禁,或被奪職。

參將曹連昌極力抗辨,被斬殺帳前,血濺轅門。

是夜,唐競率領五萬叛軍,在營中起事,趁夜襲掠,直撲寧朔。

不肯隨之反叛的將士,大半被剿殺,其餘被迫叛降。

天明之際,南突厥斛律王的狼旗突然出現在遠方。

十萬突厥騎兵,如沙暴一般呼嘯而來,捲起黃沙滾滾。

唐競叛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