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那位黎爺早早的就許諾,說是將來領著大夥打到徐州,宰了趙進,分了他家的家產,徐州窮苦地方,算計起來也就是那酒坊值錢,駱馬湖畔隅頭鎮的燒酒生意,誰都能看得到紅火,能把酒坊拿下來,那可是大大的財源。
又考慮到馮家的威風,又念著酒坊的厚利,大家小心提防之餘,各個心頭也都火熱,等著跟馮家發財。
趙進退走的時候在邳州城外得了孫家商行的幫助,趙進一走,大夥就想把孫甲商行分掉,在邳州做生意的外來戶,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幫外人,而且還是和馮家為敵的。
就在大夥摩拳擦掌想要動手的時候,那孫家商行卻請到了邳州的官兵護衛,而且衙門裡的差役還經常過去轉悠,態度也是客客氣氣的,一打聽才知道,這商行背後的靠山不僅僅是趙進,居然還有個京官御史,亮出片子來,知州和守備千總那些官員都巴結的很。
牽扯到這一層,大家立刻不敢亂動,只得是在家小心戒備,然後盼著什麼時候去徐州動手。
本地土著和外來戶總歸是互相看不順眼,不過也就幾個裡外,靠近睢寧縣的賴家就是一個。
熟悉門路的人都知道,賴家兄弟是馮家的家生子,安排在這邊把著淮鹽進鳳陽的門戶,雖說是個莊頭,卻做著巡檢和鹽梟的活計,生髮的很。
來了沒幾年,已經弄下好大一所莊園,手裡百十個壯漢,騎馬的也有三十多,橫行一地。
“馮家一個奴才,來咱們這邊也是大戶。”大家又是酸溜溜,又是羨慕的議論。
賴家莊子不算大,他家蓄養的丁壯都是為了走鹽查鹽用的,種田的反而少,正月時節,鹽梟鹽販也要過年,賴家這邊也是清閒。
因為同是馮家的下人,黎大津臨走時還特意提醒了下這賴家要小心,結果賴家在過年時候也沒有大張旗鼓的慶祝,低調到了正月十六這天。
憋了大半個月,實在是受不了了,正月十七這天,賴家殺豬宰羊,又買了十幾罈好酒,準備好好鬧騰一番。
“自己嚇自己,連個年都沒過好,那趙進威風也是在徐州威風,咱們馮家可是整個江北的大物,我看那趙進沒準比咱們還要害怕,嚇得不敢出門!”賴家老大粗聲說道。
屋子裡擺了兩桌,賴家親兄弟兩個,堂兄弟四個,還有一夥頭目都聚在那裡喝酒吃肉,外面各處也多酒肉滿席。
賴二喝了一大口吆喝說道:“喝了徐州那燒酒,咱們這邊的就覺得味道不對,等跟著黎爺一起打到徐州那邊,分了那酒坊,這好酒咱們天天喝!”
下面鬨然叫好,漢井名酒那種醇烈人人喜歡,邊上有人迷迷瞪瞪的說道:“聽徐州那邊的人講,這趙進可了不得,一個人殺上百人,領著上千人殺了十萬流賊……”
邊上賴家的堂兄弟把碗重重一頓,大著舌頭說道:“扯淡,大夥都是學武藝的,一個打三個還有”
話還沒說完,猛聽到院子裡一陣嘈雜喧鬧,甚至還有慘叫,有喝多了的人忍不住罵道:“喝幾斤貓尿就要動手,是不是又打出血來了!”
“大爺,徐州人殺過來了!”有人在外面慘叫,這次大家都清醒了過來。
幾乎是同時,門被直接踹開,幾個蒙面大漢拿著刀斧長矛吶喊著衝進,坐在首席的賴大已經喝了不少,瞪大了眼睛。
他已經能看到院子裡湧入了大批陌生漢子,這些人各個窮兇極惡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光天化日的就有強人敢來動手,難道不知道賴家是馮家派過來的。
好在打殺這幾年,酒醉後也知道怎麼做,吆喝一聲,猛地把面前的桌子掀翻,擋住正衝進來這幾人,連滾帶爬的朝著後門跑去,賴大耳邊已經聽到了弟弟慘叫,身上被不知道那個堂兄弟的鮮血迸濺到,可他什麼都顧不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