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再掙扎地哭喊“大大”,連肚兜都掙扎得快要鬆掉。無奈之下,小靜只好又將丁丁送回我懷裡,他這才滿足地抿抿小嘴,頭一歪便倒在我肩上歇歇氣。
“小姐,老爺千叮嚀萬囑咐要奴婢……”
“啊呀呀,現在有了老爺,你就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
“可咱們老爺是閣學士,自然得講究……”
“我帶丁丁去睡午覺去,你慢慢說吧!”
“小姐……”
這年的夏天來得很快,也格外的熱。
哥哥擔了個學士頭銜,平時也沒什麼大事可做,只是閒來與共事的書生老爺一起吟詩對聯,搞些他們文人雅士都愛的酸腐活動。一開始,我還因為他的盛情難卻去湊個熱鬧,或是在一旁附和著,或是端個茶水糕點之類。可漸漸也就失了耐心和興趣,凡是他的邀請,不管是何活動我都一概拒絕。哥哥只是說像我這般年紀的女子,在家既無父母主持,又不肯聽從兄長安排,就一定得多多出門見識才好。我知道他話裡有話,要我出門見識什麼?還不是他眼中那些所謂的人中龍鳳?感念他終究是為我操心,卻也惱他明知我心有所屬還硬要我去招蜂引蝶。怨惱歸怨惱,這番心底話說來到底還是難聽一些,我自然不敢親口告訴他。想我以前就極其排斥相親之類抱佛腳的行為,這時又怎會委屈自己隨便將就?況且我自知自己的心未如止水,但已然裝不下別人,又何苦平添別人家的煩惱呢?我可不是他們這時代裡只知“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小女子,因此對結親之事壓根不屑一顧。
丁丁在榻上翻來滾去睡不著,兩隻小手比劃著非要吃糖酪櫻桃。我哄了好半天,搬出喵喵來逗他還是奈何他不得。這時節裡找櫻桃和牛奶都好說,可哪兒去找冰塊呢?清兒也忍不住舔舔嘴唇,小靜卻只知說教,嚷著說小孩子吃得太涼不好。只是我怎麼受得了丁丁那副可憐相?一見他耷拉小臉兒不開心我就坐不住了,索性牙一咬。
“我去附近酒樓看看,說不定他們有的。”
一出門就有些後悔了,熱辣辣的太陽炙烤在頭頂和後背上,才走出沒幾步,衣領就先被溼透了。過了這些年,也從未見這麼熱的夏天,真是變態的氣候。現下正是午後,又因天熱,街上不見幾個人。我風風火火一頓奔跑,找了幾家酒樓都說冰塊早已用完。一直找到居元居,常老闆才說他那兒還剩一小塊。我像見著菩薩一般對他拜過又拜,接過包好的冰塊就要往家走。不想一隻腳剛踏出門口,迎面就走近一個人來。
“大小姐!”
“公孫……公子,好久不見啊。”這人竟是公孫育林,算來我們已有半年時間沒有見面了。
“我剛從外地回來,這一去確實花了幾個月啊……”他笑著摸摸後腦,見我手上拿著東西。“你要走了?”
“是我小弟要吃冰,還得趕緊給他拿回去。”還不知道那孩子這會兒哭成什麼樣兒了呢。
“鏢局的馬車就在外面,我送你吧!”
“那可好啦!”
相請不如偶遇,乘著他的車不多時回到家中,我立馬將冰塊交到小靜手中,又不放心地叮嚀幾句,然後還是坐回馬車,同公孫育林一起出去。幸而他這車裡既通風又陰涼,我們也便能靜下心,拋開外面燥熱的氣氛,閒談幾句各自的近況。當他提到沁州柳家,說柳墨眉對他與柳雲思之事的態度已經明朗,我禁不住喜上眉梢,由衷地道了一聲“恭喜”。
“真是不能小看了你倆。當初還只當你們小孩子一時興起,彼此玩笑玩笑,沒想到現在還成真了。你到時候可得記著我這個大媒人啊!”
“那是那是。”他說著拱手施了一禮。“雲思寫信來也總提起你,說想念你。只不過待我與雲思的婚事一定,你們姐妹兩人要再見面就得等到成親之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