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放在心上,人生在世有舍有得,你要是今天都看不開,或許這輩子也就真駐足第五境了。”
辛白味點頭道:“晚輩知曉的。”
王越呵呵一笑:“老夫好不容易碰見個有些氣象的劍道後輩,想多嘮叨幾句,你應當不會嫌老夫聒噪吧?”
“但請王先生直說無妨。”辛白味一臉平靜。
王越先是看了一眼這辛白味膝上的古劍,這才說道:“老夫才開始練劍的前半生便如你一般,時刻佩劍,彷彿握住一劍便是握住了整個劍道,可之後在陵安流年不利,多年劍道不得前進半步,這倒是讓老夫心境悄然發生變化,回鄉之後便漸漸棄劍,看這一草一木可為劍,這大江大河也是劍,這才在劍道上又往前面跨了幾步,那個時候老夫便真是認為這天底下持劍的劍士都是蠢貨了,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老夫決意上青城時,那葉長亭一劍便讓老夫一退再退,若是他不持劍,老夫大抵是以為自己這天資不夠,再苦練幾年,未必不能再往前,可惜的是他也持劍,下青城山之後,老夫再想那句天下劍士用劍的都是蠢貨這番話,就真的是覺得自己才是愚不可及了。辛白味,你天資不如老夫,只不過所處的時節不錯,但進陵安這一件事,從長遠來看,決計對劍道有壞無益。老夫入陵安一來是為了報答先帝知遇之恩,二來便是為後輩求一個安慰,可你這劍聖,既無後人又與皇室無因,入陵安為何?”
辛白味平靜答道:“白味有一劍,始終不得出。”
王越搖搖頭,輕聲嘆道:“當今劍林,能在你辛白味眼前的,除去幾個老東西,也就只有冷寒水和葉長亭了,冷寒水你此生尚有機會能夠一較高下,不過那葉長亭便實在沒機會了,那年輕人就算是對於老夫來講,何嘗不是擋在老夫面前的一座大山?當初劍仙李青蓮明知自己會成為後人之前的一座翻不過去的坎,便為後人讓出一條路來,讓後人看到這朗朗青天,不過葉長亭不是李青蓮,自然也說不上為後人讓路,也沒這個道理。”
辛白味歉然道:“白味這一劍倒確實是出的唐突,不過原意還是想讓葉長亭看看,這世間有劍,這北地劍林更是有劍。”
王越掀起簾子看向窗外,眼神複雜,隨即說道:“辛白味,北地劍林都說你是眼高於頂,老夫想著也不是什麼詆譭人的話,既然眼前人已經沒有讓你一看的資格,抬頭看天又如何,不過你真覺得你就算用不了幾劍讓那年輕人敗在你劍下那葉長亭便會把頭低下來看著你,算了吧,這世間劍士沒人有這個資格了,葉長亭不管出不出關,抬頭看天是註定的了,不過老夫倒是很好奇,當葉長亭那柄劍舉世無敵之時,之後他會做些什麼,是歸隱山林還是屠戮江湖,不過不管是什麼,辛白味你都不能反駁一個事實,那便是葉長亭的劍,這世間任何一位劍士都不可能接下來。”
辛白味皺眉道:“夏先生和王先生聯手?”
王越想起之前他在青城山硬接那一劍的光景,這才失落的說道:“第六境宗師不可聯手,就算聯手,也接不下來那一劍。”
辛白味嘴角苦澀,當世練劍之人誰不想去做那天下第一,站在劍道巔峰不管是不是高處不勝寒,但大抵能夠俯瞰眾生還是很讓人高興的一件事,可他辛白味練劍大約四十年,好不容易一劍一劍走到了北地劍林魁首的這個地步,可現在還是被告知,就算是窮盡此生都無法與那位劍仙一較高下,這讓他如何不惱不苦,其實但凡讓他有半點機會能夠追上那位劍仙,辛白味都不會如此,希望渺茫也算是好,可他連希望的沒有,這難道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馬車緩緩駛出皇城,駛向觀星臺,之後緩緩停下。
王越起身,自顧自走出車廂,辛白味跟著下車送別這位成名之早的劍道老前輩。
王越轉過身來說道:“你與那年輕人的比劍老夫會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