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平靜而又喧囂。
    他坐在沙發裡看著書,聽見房間外隱隱傳來吵鬧聲,頭微微抬了一下,雙手下意識想要合上書頁,但是想到了什麼,自己笑了笑,隨意地翻向了下一頁。
    腳步聲逼近,喝斥聲響起,激烈的爭執,然後突兀的槍聲迸發,聲音靜了一下,緊接著更多的槍聲交織響起,交雜著怒罵聲,倒地聲和搏鬥聲……
    他仍然在看書,彷彿房外的種種聲響,只是一曲凌亂的交響樂。
    殷紅的鮮血從門縫下緩緩蔓延進來,染紅了雪白的地毯。
    漸漸地,聲音又靜了。
    然後,碰的一聲響,渾身染血的西裝保鏢闖了進來。
    “老闆,快……”保鏢話沒說完,忽然感覺到什麼而猛地轉身舉槍,但是來人動作更快,黑洞洞的槍口射出一道火光,保鏢腦袋頓時炸裂,頹然倒地。
    一個血人站在門前。
    此人身上的衣服完全被血浸透,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左臂無力地垂著,臉上也有刀傷,凌亂的劉海下一張面孔猙獰扭曲。
    “為什麼?”嘶啞質問裡透出無盡怒意,同時槍口對準了沙發上的他。
    他終於合上書,面對來人,微微地笑。
    “如果我說為了世界和平,你信嗎?”
    血人眼睛幾乎要暴突出來,扳機一扣槍口噴出了火光。
    但沙發上的他略一側頭,致命的彈頭就飛過側臉打進了沙發裡,留下一個焦黑的小孔。
    “別耍我!”
    “我沒耍你。”
    “我說了別耍我!”血人大吼,目毗欲裂。
    一陣寂靜。
    他很傷腦筋似的點了點太陽穴,苦於怎樣對來人說明。
    “我知道你不會信,但老實說除了世界和平,真沒什麼理由了……先別忙著開槍,我反問問你,你已經很有錢了吧,女人也有很多,權力也很大,也還挺年輕,明明可以也應該用剩下的時間好好享受人生。”
    他看著對方,平靜認真地說道。
    “可是為什麼,你還要策劃做那種事?是,我知道兩個國家一旦開戰,你會獲得的比現在的要多得多,但那又什麼意義?你人只有一個,一千億跟幾千億的財產有什麼差別?一百個女人侍候你跟三千後宮服侍又有什麼差別?”
    “人做事都是有極限的,享受也是,享受超過了極限跟折磨也就沒兩樣了。別不屑,實際上你已經是這樣了,你錢比我多,女人比我多,但你比我幸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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