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羅亞德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連嘴角翹起的弧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於他而言,無關之人的謾罵就像是清晨落在肩頭的露珠,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他重又看向遲愈,像是在說:你要不要也罵上兩句,以洩心頭之恨? 遲愈無視了那道意味深長的目光:“你選擇的動手時機,是五年前的狩獵日?” “這是我唯一做錯的一件事。”索羅亞德有問必答,“在得出了海洋之神極有可能還活著的結論之後,我心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找出祂假死的原因,第二個則是……喚醒祂。” “畢竟,想要真正擺脫凡人之軀,成就超凡,祂的幫助不可或缺。” “我對海洋之神的瞭解終究有限,所以迫不得已,只能與深藍教會達成合作。” “彼時,我們計劃在一週後的狩獵日召喚神明降臨。” “而佩德拉……就是我為海洋之神選擇的容器。” 遲愈語氣篤定:“但是,你們失敗了。” “沒錯,我們失敗了。”索羅亞德坦然道,“因為對海洋之神的某些認知出現了偏差,同樣也因為……另一位‘神靈’的阻礙。” “……繆斯?” 索羅亞德肯定了這一猜測:“雖然不知道站在它背後的是哪一位,但能與神靈抗衡的,唯有相同位格的另一位神明。” “這五年來,我和深藍教會用遍了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甚至說服了伊麗莎白·坎貝爾參與其中……卻一直沒有成功喚醒海洋之神。” “直到……那幾位漁民,打撈出了那座雕像。” 遲愈突然想起了他曾說過的話。 有了合格的替代品,就不必再執著於已經“死去”的神靈了。 話已至此,索羅亞德也不介意再說得更詳細些:“原本,有伊麗莎白在場,是不需要那位偵探登臺的。但不知為何,伊麗莎白·坎貝爾非常抗拒與那座雕像接觸。” “為了確保計劃能夠順利實施,我們只好排除掉這個不穩定因素,換一個更合適的物件作為神降的容器。” “於是,你們就選中了克維爾?” 遲愈追問道,“為什麼?” “誰知道呢?”索羅亞德攤了攤手,“可能是因為他體質特殊,就像伊麗莎白·坎貝爾那樣,天生就有著極高的靈感。也可能是和佩德拉一樣,曾有過與神明接觸的經歷。” “命運本就是如此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不是嗎?” “的確。” 遲愈贊同地點著頭。 就在剛才,她聽到了【主線任務已完成】的提示音。 並且,沒有接到第二階段主線。 這代表著……找到了真相的“羅蘭”,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想起樓上還在昏迷的克維爾和繆斯,她輕舒一口氣,抬頭望向對面的索羅亞德:“能商量件事嗎?” “當然。” 遲愈看了眼被魚人們制住的老闆娘:“你要抓的是克維爾和繆斯,或許還要再加上一個我……和她沒什麼關係吧?” “她只是個普通人,不會對你們的計劃造成任何阻礙。就當是給故人之子一個面子……我跟你走,你放了她,如何?” “沒問題……” “說什麼呢,你這個混蛋!” 索羅亞德話還沒說完,就被憤怒的老闆娘打斷了,“我不需要你救!就算今天我死在這裡也跟你沒關係!” “聽到了沒有,我說了,不用你救!” 遲愈和索羅亞德默契地沒有理她。 兩隻魚人在索羅亞德的指示下踏步上前,取出麻繩準備綁住遲愈的雙手。 遲愈眉眼低垂,表面似乎已經認命,實則卻捏緊了手腕上的【暗靈十字】。 她看得清楚,這些魚人雖然有著強大的身體素質,但智商不怎麼高,只會機械式的遵循索羅亞德的指令行動。 是以,為了儘快結束戰鬥也好,為了保證人質的安全也罷……她都要先把索羅亞德解決掉! 俗話說得好,七步之外,槍快。 現在她和索羅亞德間的距離可不止七步遠。若是貿然發動襲擊,對面十幾把獵槍同時開火……她的反應速度再快也頂不住。 所以,必須先近身才行! 遲愈的手腕被魚人捏住,反剪在身後。 正要套上麻繩之際,一道男聲突然從後方傳來。 “放開她!” 由於剛從昏迷中甦醒,克維爾的聲音聽起來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