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盞清又仔細回想起這些日子和江開的相處的點滴。
初見時,她自以為是地將自己視作獵手,殊不知惡狼早已披上綿羊的外衣,一步步將她圈進自己領地。
等到她無路可退,沉溺在他溫順的皮囊下,他才告訴你一個事實:看吧,你早就逃不了了。
算了。
逃不開,那就不逃了。
江開藏在黑框眼鏡下的瞳色深得像海,他的心裡也像海浪一般,兇猛地撞擊著礁石,在嘩嘩的水聲裡,聽見她說,「我好像喜歡上你了,不,我確實是喜歡上你了,也可能比喜歡要深一點。」
他徹底愣住。
盛盞清不理會他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你要問我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你,我也沒法說清楚。」
非得追溯起來,也許是在阿姐忌日那天,他毫無徵兆地降臨在她身邊,也可能是更早。宋姝的出現,讓她產生了一種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危機感,以及對一個人濃烈的佔有慾。
二十幾年來頭一回經歷這些,硬是拉長了她對待感情本就遲鈍的反射弧,多虧江開今天那席話,才真正砸醒她。
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已經不重要,她知道自己喜歡上就足夠了。
「我這人脾氣不好,嘴巴也不甜,死腦筋不懂得變通,身上確實一堆毛病,不過都是些小問題,我今後也不會改。」
江開啞然,第一次見識到有人數落起自己缺點,還這般理直氣壯的。
「盞清姐,你……」
「你先別說話。」
盛盞清急著性子打斷,「不過你眼光挺好,知道我長得好看,唱歌也好聽。」
她昂著下巴,傲氣十足地說,「跟你倒還挺配……雖然我年紀大了你幾歲,但我這硬體條件,你也不吃虧啊。」
江開靜靜聽她說,「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字句斟酌:「也不是讓你和我鎖死一輩子,可以先試一段時間,你要是不喜歡我了,看上宋姝還是別的書,我們就和平分手,分手後你也不用怕尷尬,一切就當沒發生過,情侶做不了,同事還得做。」
江開哭笑不得,這都還沒在一起就想著分手後的事。
他覺得自己多半是被喜悅沖昏了頭,竟從這最不中聽的告白裡找到了甜到發膩的糖絲,像極他經常吃的水果糖,糯米紙融化後的味道。
沉默的空氣讓盛盞清拿捏不準他的態度,被迫離開cb後,做什麼都變得小心翼翼了,現在連告白也是。
她摸了摸鼻子,避開他的視線,強裝鎮定地壓實聲線,「其實我也就隨便一說,你要是不願……」
江開冷不防地阻止:「盞清姐,比起我來,你真的一點耐心都沒有。」
她木訥地啊了聲,轉瞬意識到他在嘲諷自己,眼尾一掃,卻聽見面前的小兔崽子又說,「你可能不知道。」
他刻意一頓,留下足夠引人遐想的懸念,曖昧的尾音發酵在春末的晚風裡。
等待答案的忐忑,在他柔軟的語調裡化為烏有,盛盞清腳尖往前挪了幾公分,微抬下巴問:「知道什麼?」
他一步步貼近她,其實也就相隔不到一米的距離,被他硬生生磨出十秒的路程。
耳邊掠過一陣風,帶來他的回答:「我惦記了你整整五年。」
他傾身,貼住她的唇。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盛盞清還是被親得有些發懵,也可能是他話裡的五年。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一個被生活推著走的人來說,五年可能勝過普通人的一輩子。
她的五年裡發生過太多的事,阿姐離開,她代替阿姐成為cb新任主唱,退出cb,成為酒吧駐唱,再以全新身份簽約映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