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了氣,逃過噎死命運的男孩,喘了幾下才開口回答:“我沒有名字。”
“棄兒?”
“嗯。”
“先生。”鄒弄眉不得不強迫自己開口:“請不要用這種態度對這孩子,他已經夠可憐了,不要這麼冷淡。”
“哼哼。”內心深處極端厭惡的就是這種該死的同情;本來,她如果只是像一般正常人,對這種孩子只是避而遠之的話他還不會怎樣,硬是介入表現她的好心他也尚能忍受,但是她該死的好管閒事,管得太過瑣碎,就讓他起雞皮疙瘩,渾身不舒服。“可憐?接受你這種人的同情才真叫可憐。”
“先生,你怎麼這麼說話?”她完全一片好意,怎料竟被人扭曲到這種地步。“我只是想幫助這孩子,並沒有其他意圖。”
“不要拿你既天真又愚蠢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不久你會發現那根本沒有用。”強加在他還是他自己身上?眼前這男孩不時讓他的記憶回到小時候,令他作嘔卻又因為屬性相近而放不下。
“我並不是天真也不愚蠢。”縐弄眉緊凝著眉頭,一手握緊垂掛在胸前的十字架,彷彿好象不這麼做她說不出話來。“先生,請你尊重我。”
“尊重要看物件。”駱應亭無禮地落下話,不再理她,看向男孩,“跟著我,我不會讓你有捱餓的機會。你也不需要天天上演假車禍騙人以求溫飽。”
男孩停下吃飯的動作,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直望著他。
駱應亭抬起手看了下表。“給你五秒鐘下決定。”
“我可以帶他回修道院。”明知道自不量力,但她還是忍不住一時的良善,不知為什麼,這陌生男子給她的感覺很黑暗,這就是為什麼她在和他說話的時候會抓著十字架不放的原因。“我很樂意照顧這孩子。”
“修道院?”駱應亭回過頭,兩眼斜睇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充分說明她的意見愚蠢得可笑,“一個男孩在修道院還是在教會好?”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個牧師。”他終於自我介紹。“在一個小小的教會任職,並且有一間孤兒院。”孤兒就是孤兒,沒什麼好隱瞞的;同理,孤兒院就是孤兒院,不管名字改得再好聽,它終究還是一家孤兒院,裡頭還是住著一群孤兒。
“你… 一”握著十字的柔荑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是牧師?”
“不像?”駱應亭摸摸自已的臉。“我倒覺得自己挺像的。”再看向她,這時候才開始將焦距放在她的臉、她的外形上。
黑色絲綢的長髮可能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可取之處。他殘酷的訕笑著。那一張臉實在太平凡,平是教人想記住還得努力上許久,瘦瘦乾乾得像個未發育完全的小可憐,誰才可憐,是這個小孩還是她他倒覺得是後者。
平凡得教人同情的臉就夠讓人掬起一把同情眼淚了,額頭上那一道黑色的傷疤更是額頭上的傷疤!他一愣,藍眸射向她的右額額角。
“好痛!”突然被人猛力掐住雙臂,任誰都會突然叫出聲來。她因承受疼痛而凝結眯起的雙眼,狹小的視線中擠不進完整的人影。“先生你……”
“你是腳”這問題問得又急又快,駱應亭的反應怪異得令人則同墜入五里煙霧當中,“告訴我你的名字。”
“縐、縐弄眉。”好痛!“先生,放開我。”
如觸電般,駱應亭聽聞答案後鬆開手,往後退了好幾步。“鄒弄眉?你叫郭弄眉?”這世界真的能小到這種程度。她……她沒死?還活著?
藍眸閃動著莫名的情感,與先前平談近似於冷漠的死沉灰藍完全不同。那一道幾乎是熱烈的眸光緊緊瞅住鄒弄眉不放,看得她好不自在。
“你額頭上的傷”他忘情地伸手撫上那道月牙痕的疤,“是怎麼來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