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淺媚盯緊他,薄薄的唇抿得發白。
卓銳又道:&ldo;你眼看著身子越來越重,行動多有不便,如果沒人照料,我也不放心。&rdo;
可淺媚摸一摸挺出的小腹,眼眶便開始泛紅。
她本來想捨棄這孩子,從而捨棄和唐天霄最後的一點牽絆。
但唐天霄已經用行動告訴她,她的捨棄只是掩耳盜鈴。
她也許根本就沒有完全離開過他的視線,他們之間的牽絆遠遠未能結束。
衡一死去,屋子裡的一堆藥,他們再分不清是打胎藥還是調理藥,自是不敢亂用,當然也不可能再自欺欺人地跑去出家,以為玄之又玄的道家學說真能救助自己走出這片讓她身心俱疲的困境。
何況,如果沒有衡一的鼓勵,她真的捨得打掉那胎兒嗎?
她也曾因唐天霄的願望而殷殷渴盼他的到來,如今胎盤已穩,她甚至已能感覺他在腹中茁壯成長中漸漸萌生的胎動。
她分不清那是一種苦楚還是一種幸福,卻能清晰地意識到,這不僅是唐天霄的孩子,更是她的孩子。
她吸吸鼻子,低聲道:&ldo;好吧,你幫我。先幫我……逃開那些暗衛的追蹤吧!&rdo;
&ldo;嗯,儘量……試試吧!&rdo;
卓銳回答得並不確定。
即便兩人間隔了那麼深的仇恨,他也清楚她在唐天霄心中的分量。
若唐天霄不知道她有孕,也許還肯勉強放手,容忍他和她已無路可走時她的逃避;若是發現她懷著他的孩子,並且有意打掉孩子忘懷他,他絕對會千方百計找到她,再不讓她離開自己視線。
如今,那暗沉森鬱的山林中,再不知暗中潛藏著多少雙暗衛的眼睛。
也許,他們潛藏著,只為等候那位大人物處理了混亂的局勢好撥冗前來,滿懷驚喜也滿懷怨恨地接她回去,或逼她回去。
去面對不想面對、卻不得不面對的彼此,以及彼此的恩怨愛恨。
夜幕降臨後,最西面設有灶爐的屋子上方傳來炊煙,看來像是主人家悼念完死去的朋友,開始為自己的生存而煮飯充飢。
但那煙似乎大了些,而且越來越大,漸漸整個廚房的屋頂都騰起了煙,然後是火。
並且,不斷蔓延……
當小木屋成了夜風中燃燒著的火堆,卻始終不見一個身影飄出,林中終於混亂,數十名黑衣人飛奔而出,急急尋了器物滅水,並試圖沖入屋中尋覓可淺媚蹤跡。
而可淺媚和卓銳當然已不在屋中。
他們兩人身手都好,暗衛們全神貫注於廚房屋頂的煙火時,他們已自東面原來衡一所住的那間黑沉沉的屋子裡潛出,潛入屋後的糙叢中;
暗衛們全由暗處轉到了明處,奔往燃燒的木屋救火時,卓銳已拉著可淺媚奔到屋後的山坡上,趁著無人監守時迅速逃離。
等暗衛們發現化為灰燼的木屋下並沒有骸骨時,他們早已奔走到別的山頭,如水滴入海,融匯到茫茫的黑暗中。
可淺媚只想著儘快逃離唐天霄的視線,逃離那段甜蜜卻不堪回首的感情,卻並沒有決定好去哪裡。
唐天霄性情堅忍,在最初的措手不及後,很快便回過神來重新排布兵馬,此時已重新掌控了京畿一帶的政局,只是西南、西方已有很多地方被信王和莊氏統領下的楚軍佔領,東南雖然也有部分州府起兵反叛,卻被朝廷兵馬分割包圍,無法與信王等聯絡,雖牽制了許多兵馬,一時倒也掀不起太大風浪來。
因為是宇文啟縱了敵兵入關,有當年南楚降臣建議將都城遷回北都,先安定了北方局勢,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