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頗為認真,情緒幾乎都表現在了臉上,而他父親則是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來喜怒,城府要比兒子深多了。
丁峰說完之後,弗朗西斯才緩緩開口道:“之前的事情,丁家費心了。不過如果那時候丁家的動作太大,或許反而會讓我們父子倆無法脫身,這未嘗不是因禍得福。”
弗朗西斯也不提是否怪罪丁家,但丁峰聽他口氣,至少應該沒有太大的怨氣,當下才稍稍舒緩了一些。他最擔心的便是弗朗西斯記恨,影響到兩家今後的長遠關係,但現在看來對方倒是比較冷靜。不管弗朗西斯所說的這番話是否發自真心,起碼看起來他並不打算要和丁家清算之前的事情。
丁峰心頭一塊大石放下,後面的事情談起來就輕鬆多了。當初兩家聯姻,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出於利益上的考量,而當時的情況與現在有著某種莫名的相似,也是由弗朗西斯充當丁家的官方保護傘,丁家則利用弗朗西斯給予的種種便利,將船行生意迅速做大,再透過小弗朗西斯以經濟收益的方式回饋給他的家族。
這種透過聯姻建立起來的利益輸送關係,在海漢人到來之前都運轉得十分流暢,雙方也對彼此的需求都有比較明確的瞭解。如今雖然時過境遷,馬尼拉已經換了當家人,但對於這兩個家族來說,仍然還是有很多未曾發生變化的東西。只要他們願意重新聯手,那依然還是有操作空間供他們發揮。
“戰後本地還有兩三千不願離開的西裔民眾,今後與這些人相關的事務都是西管局的管轄範圍,或許我們應該想想辦法,安排這些人直接或者間接地為我們做事。”既然弗朗西斯這邊願意溝通,那丁峰也就不再掩飾自己的真正來意了。
丁家過去主要是做船行生意,但其他陸上的買賣也多有涉獵,只是經營規模不大,不會引人注目而已。而本地的西裔民眾一般家境都不會太差,他們所從事的除了航海和商貿這兩大主業之外,還有便是本地的農業及相關的加工業。西班牙人過去在本地是統治階級,即便是從事農業也並非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而是隻需向勞工和奴隸發號施令的農場主。以資產多寡而論,西裔族群的平均富庶程度顯然是要遠勝漢裔族群。
丁家早就想在西裔族群中做買賣了,只是因為統治者是西班牙人,西裔對漢裔始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這讓丁家的相關嘗試進行得非常不順,後來迫於無奈,只能扶持小弗朗西斯來擔當這個中間商,才多少有了那麼一點成效。
但那時候馬尼拉可沒有什麼西管局、漢管局這類針對某個族群所設立的專門管理機構,即便是有城防司令的暗中支援,丁家針對西裔族群的經營依然只是不慍不火的狀態,從西班牙人身上賺那點錢基本都作為合作好處輸送給了弗朗西斯父子,最後落到自己手上的部分並不多。而真正盈利的大頭,仍然是靠主營的航運業。
不過海漢接管馬尼拉之後,丁家面臨的經營環境也有了一些變化,首先便是外來同行所形成的衝擊。隨著海漢軍一起來到馬尼拉的海漢民間船行為數不少,其中不乏像詹氏船行這樣的業界大鱷,其擁有的運力和航運範圍都遠非丁家船行能夠媲美,在業務能力上也有著比較明顯的差距。
就算丁家捨得花錢建造購買一些新船來擴大經營規模,那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就抹平這種差距。水手的經驗和專業素質,成熟的航線運營策略,大宗海上航運貿易的接洽能力,這些海漢國過來的大船行有太多讓丁家望塵莫及的優勢。
所以丁峰也不打算在航運這個領域與外來強者硬拼,先老老實實地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再說。此外便是利用地利人和的優勢,爭取搶在頭裡,先將西裔民眾相關的生意佔下來。而目前最有可能幫到丁家實施這個方案的人,自然便是剛剛復出的弗朗西斯父子了。
“恕我直言,雖然海漢人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