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停著──可能到站了。
那叫聲使他吃了一驚。他想起,隔壁的包房是雷切特。他下了床,開啟房門,這時正好列車員急匆匆地沿著過道走過來,他敲了敲雷切特的房門。波洛讓自己的門開著一條fèng,窺視著。列車員又敲了第二次。稍遠處的另一個門裡也響起了鈴聲並亮起燈光。列車員扭頭瞥了一眼。
在這同一時刻,從隔壁的房裡傳來一個聲音,用的是法語:&ldo;沒什麼事,是我搞錯了。&rdo;
&ldo;是,先生。列車員又匆匆跑開,去敲亮著燈的包房的門。
波洛回到床上,他寬心了,於是關了燈。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正好一點差二十三分。
東方快車上的謀殺案
第一部
第五章罪行
他感到很難馬上再睡著。首先,他發覺車子沒有在開。要是這是個車站。外面可又靜得出奇。相比之下,火車上的聲音到響得不同尋常。他可以聽到雷切特在隔壁房裡的響動──象是按下盥洗龍頭的卡嗒聲,龍頭出水聲,濺水聲,接著又是卡嗒一聲,象是關上了龍頭。外面是沿過道來來往往的腳步聲。還有,不知是誰穿著臥室的拖鞋,拖著腳走路的聲音。
波洛醒著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為什麼外面的車站這樣靜呢?他的喉頭感到乾燥。他忘記要一瓶常用的礦泉水了。他又看了看錶。正好是一點一刻。他打算按鈴叫列車員,請他給拿點礦泉水來。他的手摜伸向按鈕,可是突然停住了,靜寂中,他聽到了一陣鈴聲。列車中沒法馬上答應每個鈴聲的。
丁零……丁零……丁零……
鈴聲響了又響。列車員上哪兒去了?有人正有要緊事情哩。
丁零……
有這樣的人,竟一直這麼按著。
突然,過道里傳出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列車員來了。他在離波洛的包房不遠的門上敲著。
接著,傳來了話聲──列車員的聲音,恭敬,表示歉意。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固執,滔滔不絕。
哈伯德太太。
波洛暗自笑起來。
這場爭吵──假定是一場爭吵──持續了一些時候。聲音的比例是:哈伯德太太的百分之九十對列車員的百分之十 。最後,事情好象是解決了。 波洛清楚地聽到:&ldo;晚安,太太。&rdo;說著關上了門。
波洛伸手按鈴。
列車員馬上到了。他看上去又熱又焦慮。
&ldo;麻煩你,給我拿瓶礦泉水來。&rdo;
&ldo;是,先生。&rdo;也許是波洛那愉快的目光使得他吐露了心中的話。
&ldo;那位美國老太太──&rdo;
&ldo;哦?&rdo;
他擦了擦前額。
&ldo;想不到和她磨了那麼多時間!她一定──而是堅持說──她的房間裡有個男人!你想像一下,先生。在這樣小的一點空間裡,&rdo;他用手掃了一圈,&ldo;他能藏到哪兒去呢?我和她爭辯。我給她指出,這是不可能的。可她還是堅持說,她一覺醒來,就看到有個男人在裡面。於是我就問,那他是怎麼出去了呢?他出去後,門是怎麼閂上的呢?可是這些她一概不聽。彷彿,我們還煩惱得不夠似的。這雪──&rdo;
&ldo;雪?&rdo;
&ldo;是呀,先生。先生還不知道嗎?列車停著呀。我們已經陷在雪堆裡了。天知道我們還得在這兒呆多久。我記得,有一次,我們被雪困了七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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