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盡歡眯了眯眼,遠遠地看著他。
大概是洗了澡,利慎平看上去很放鬆,斟酒時神情專注,聽見她的動靜才懶懶地一抬眸,握著酒瓶的右手在玻璃杯口輕輕一轉。
“怎麼想到喝酒?”
“隨便嚐嚐。”
習盡歡笑著說:“才怪,一看就是要坦白了心虛。”
他也只是笑,衝她伸手。
習盡歡扭捏了一下,蹦著過去,跳進了他懷裡。
金絲絨的單人沙發很寬大,墊子裡是厚厚的海綿。利慎平伸手把她抱了個滿懷,兩個人一起往後仰去。
習盡歡剛才洗澡的時候已經想清楚了。
職務調動多半是因為她的事情,也就是說他們家不接受她。
想到這一點,她的心情其實沒有多大的波動。
不接受才是正常的。
仙度瑞拉能嫁給王子,不是因為她善良美麗,而是因為她本來就是貴族。
他們之間的路可能很難走,但是習盡歡答應了他,不是跟他“不問未來”,那自然不會被一時的障礙所難倒。
她壓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你好香呀。”
他身上還是一貫熟悉的味道,只是帶著沐浴後的清晰,像是在檀木的醇厚中添了點清涼。
利慎平笑起來,拍了拍她:“不是要聽故事嗎,快坐好。”
她扭了一下,乖乖地放下腿,坐在他身上,寬慰道:“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勉強。但是如果你想告訴我的話,我一定好好聽你講。”
利慎平把她重新拉回懷裡,將吻印上她的額角。
他已經想通了。
有時候,隱瞞的確是出自好心,但那不是長久之計,甚至容易弄巧成拙。
“有些事情你可能也會從旁處聽到,既然如此,不如我親口告訴你。”
他略一思索,決定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關於利家的起家,關於利建勳的野心。
底層的窮小子翻了身,自然有更大的抱負。
南興是天然良港,如今的南興港靠近南越江入海口,是河運和海運的交匯處。但這個位置離城區近,又經營多年,設施較為陳舊,吞吐量有限,漸漸已不再能夠應付南興的經濟形式。
政府一直在規劃新的港口。
而利建勳早就看上了近海的那一塊地,試圖打造出一個新城。
那裡不僅是天然的深水港,地理上也更靠近港澳,利建勳在兩地往來多年,自然明白這個位置的重要性。
果然,國家如今興起一帶一路計劃,“海運絲路”中的確將南興作為重要的節點,新港面臨的是整個東南亞,甚至中東和非洲的貨品和商貿往來。
新港的地址,政府選擇了同樣的位置。
利氏從船舶業起家,是真正的靠海吃海。利建勳經營多年,一心想要促成此事,讓利氏不僅在南興或者嶺南站穩根基,還可以輻射整個東南亞。
“爺爺很早就想做這個專案,但是苦於時機一直不成熟。”利慎平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我的父母之所以會結婚,是因為爺爺想透過我母親那邊的力量,拿到港口的那塊地。”
這還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家庭。
她沒有想到他會提起這些事情,這種豪門秘聞,對外人來說是一種八卦,但是身在其中的人而言未必好受。
習盡歡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抱著他。
利慎平可能是第一次有機會跟外人講這樣的事情,說的話其實有些前後顛倒,不像平時那樣有條理。
他端起酒杯,輕輕搖晃。
玻璃杯上留出一抹漂亮的掛壁。
利慎平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