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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受了驚嚇,連忙跳下地。

“沙……是沙神父,你嚇壞我了。”鬆了口氣,差點為是五哥來了。她遲鈍的眨眨眼,看著沙神父走進來:

他拿著托盤,有些不悅地向查克說道:

“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

“我……我以為我是服侍隨玉小姐的,所以……所以……”不知不覺又說起葡語。

“狐狸島上的人都不懂葡萄牙語,你若在狐狸王面前說,就別想再侍在狐狸島了。”沙神父的語氣稍稍和緩:“你回房吧,待會兒會有人帶你熟悉狐狸島,船屋未經狐狸王允許,是不許其他人靠近的。”

查剋期期艾艾的點頭,蹌跌的往外走,又悄悄抬臉瞧了她一眼,滿臉通紅的退出去。

“狐狸王與我都以為你一個人在這兒。”沙神父嘆口氣,將托盤放下。“若是知道多個人,我會早點過來。”

“神父,你在島上待了這麼多年,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會生氣呢。”方才的口吻真像五哥,像到讓她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就怕五哥逼問她的徽州之行。

沙神父寵愛的微笑。“五爺還在等著你的口述呢。”

她愛笑的臉霎時皺成一團,細緻的眉毛幾乎倒豎起來了。

“有這麼痛苦嗎?隨玉。”

“神父,你是知道我的,我……我對那種事總是記不住。你為我說說話吧,我徽州之行全寫在冊子上,人名、物品、工料等我都寫了,偏被五哥收了去,他……他用看的跟我口述,是一樣的。”她在做垂死的掙扎。

如果說,每一個十全十美的人代表一個圓,那麼她的圓就缺了一角,那一角就是她的記憶力在細節部份衰退得非常厲害。

她可以記住任何事情,記住五哥說的每一句話、記住狐狸島上有關五哥的每一件事情,或者記住船隻的任何細節,但就是對瑣碎的事無法記得太明白。舉個例來說,她記住徽州之行的每一件事,但對於流失多少人力、貨物,十哥再三囑咐的細節問題……她就記不清那麼多,所以才用冊子記事。這沒什麼不好啊,人沒有十全十美的,是五哥太過分了,妄想每個人都該追上他的聰明才智、他的十全十美。

沙神父微微笑道:“隨玉,你只是還沒抓到竅門,凡事慢慢來,只要你肯,天下沒有難事,不過那可不表示五爺不知你昨晚在哪過了夜。五爺要我轉告,船屋是你的,你愛何時來都行,但晚上這兒風大,又沒床,會受風寒的;也別奢想受了風寒就逃過一劫,不必口述。”他的跟隨意的掃過桌上。草圖被丟進字紙簍,桌上餘下的一張是她斷斷續續記下的徽州人名,好幾個船模堆放在上頭,各個不同,有戰船、商船與河運的平底淺船。他若有所思的把玩其中一個戰船的模型。

隨玉用力嘆了口氣。“神父,你要喜歡,就拿去吧。”

他不動聲色的遲疑了下,終究將它放下了。“大明的船工是個奇蹟。”他的話含在嘴裡,並未發出。

以當下來說,不要說是葡萄牙人,就連西方任何一個國家的造船天分都遠不及大明的船工,而明朝的海禁只會扼殺他們的進步。

他抬臉注視隨玉。她神采飛揚的臉龐是年輕的,愛笑的特質讓她在島上以親切隨和著稱,未成型的個性是未來的賭注。撇開這些不談,她已是塊璞玉。在外界,即使有人已逐漸發覺狐狸王的身後有個神秘的一流船工,卻也不曾猜測會是這樣一名小小的女子。

她算是奇才嗎?他沒看過天才,卻知道漢人有許多東西遠遠跑在西方諸國之前,他們得要花好幾百年的時間才能追上,海船便是其一,而狐狸島上隱藏的女船工則是其中之最。

“神父?”她試探叫道,清純的臉沒有受到任何汙染的笑著。而這樣的笑臉是天下最美的事物,但當她年歲再長些時,這張笑臉是否會有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