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在德馨茶館找吳三少的漂亮小公子,是羅耿氏;後來找無言和白雲展的,興許是柳燁。女扮男裝,自然不好摘帽子。掩著臉,只看身形,羅耿的背影與柳燁還真有七八分相似,被認錯也是有可能。
只是,這是湊巧嗎?
為何柳燁會連續兩次現在在那個茶樓?
柳燁壓了壓帽子,手中的小皮箱放在腳邊,對李方景道:“我要見見李瀲之那賤人!”
“三哥今早離開了俞州,已經走了兩個小時。”李方景笑道。“婉兒就是去送他的。”
柳燁的手微頓,藏匿在帽簷下的俊妍面容看不清表情,只是豔麗紅唇撇了撇。須臾她才道:“幫我轉告李瀲之,幫日本人做事沒有好下場,不管他要什麼,及早抽身,別泥足深陷想離開都難。日本人也不是傻子,任由他在他們眼皮底下搞小動作。差不多就行了。還有……能被我利用的男人,我從來不在乎,叫他別再犯傻!”
最後那一句,說的微微用力。
李方景挑唇笑:“我會告訴他。你今天走麼?不在俞州多玩一天?”
“這破地方,我玩了三個多月。犄角旮旯都看遍了,最後空手而歸。本小姐有生之年都不想再來!”她再次把帽簷壓低,拎起小巧皮箱出去。
畫樓不禁輕笑。
李方景衝唐婉兒使眼色。
唐婉兒跟上去:“柳小姐,我送你去碼頭。”
正中午的日照毒辣,蟬聲切切暑意更濃。
畫樓想等夕照西下再回官邸,便和李方景坐在飯店一樓咖啡廳喝茶,她便問起他的近況。
“還好,不賺不虧。結識了好些時髦小姐,跟在俞州一樣,喝茶看電影聽戲,偶爾去騎馬打獵,有時候也出海打漁。”李方景舒適笑道,“奧古斯丁幫我打理生意。白雲歸一鬧,英國大使館說他信譽有問題,不准他留在商會。原本英國人就歧視華人。他能得到商會參贊的位置,他養父花了不少錢打理,他每年也要花錢孝敬,實則吃力不討好。藉著這個機會離開了,他也解脫。”
“養父?”畫樓笑道,“他不是英國人。”
“自然不是,他長著一副東方人的面孔。怎麼會是英國人?”李方景笑道,“從前他要在英國商會里吃俸祿,不能講。如今離了商會,我們又至交,他便告訴了我。他是華夏男兒。他跟這邊有些私怨,從前沒有回來,對華夏很是憎恨。在中國待的時間久了,再也不能把自己當成英國人,置身之外。他在英國商會有時看著國人奴顏媚骨,很是難堪……”
畫樓頷首。
又問賀望書是柳燁的什麼人。
“他們真是未婚夫妻啊!”李方景笑道,“賀望書是天津人,柳燁是東北人,他們父親自小在京都念書認識。兩家都是做生意,這些年常來常往,十分交好。小時候定的婚約,長大了當事人不願意認了。柳燁那霸氣,賀望書罩不住她的。柳燁如今去南邊政府做事,柳家還敢把她拉回去成親?賀望書原本就是離家出走的。所以這段婚約名存實亡,兩家現在都在等哪邊先開口退婚。先開口的那家,總要吃虧些。早些年柳燁的母親為了姨太太的事情置氣,去賀家小住了四個月,很是喜歡望書。知道柳燁南下,柳家老太太託她給賀望書帶了東北的老參和藥材,她才去找望書的。百花展的時候,她又想讓我纏著駱家的大小姐,引走駱家人的視線,方便她行事,她只得另外找男伴,便想起了賀望書……”
畫樓垂眸,無聲笑了笑。
“你想說薇兒和賀望書的事?”李方景含笑望著她,“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望書就告訴過薇兒,他有段名存實亡的婚約,有個爭強好勝的未婚妻。他們分手的原因不是因為柳燁。怎麼,薇兒沒有跟你說?”
“你知道?”畫樓微訝。
“我自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