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垂?」藺泊舟說,「關進大牢了。」
孟歡總算鬆了口氣。
他覺得困擾自己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他看著藺泊舟,藺泊舟也看著他,四目相對,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充斥在其中,兩個人似乎都有很多話想說。
孟歡原本想鬧,想訴苦,想賣慘,這會兒好像沒有什麼勁頭了,說起:「那封信——」
那封寫滿了對藺泊舟的厭惡和憎恨的信,哪怕是假的,孟歡也不想真的讓他難過。
「為夫知道,」藺泊舟垂眸,「歡歡說不喜歡為夫,都是假的。」
「……」
大差不差。
孟歡轉了轉目光,再問,「你眼睛什麼時候好的?」
「被綁走第三天身體不適,讓太醫來看病吃藥,二早好了。」藺泊舟略過吐血的事。
孟歡喔了聲,想到他沒有失明墜馬,心情頓時好了一點。
看來那破書的劇情可以改嘛。
孟歡一開心,甚至抿唇笑了笑,眼睛彎彎的。
……這麼病瘦,還笑的出來。
藺泊舟閉眼,握住了他的手,聲音沉靜,「歡歡呢?這幾天過的怎麼樣?」
孟歡眨了眨眼,畢竟已經脫離了險境,習慣性想說:「還好。」
可是,無緣無故被綁走,粗魯地丟到柴房,只能啃硬饅頭喝涼水,還被人半夜敲門猥褻,淋著狂風驟雨,還被威脅把他殺了丟去餵狗……
一幕一幕閃過腦海,孟歡眼眶濕了事,「我……」
難以言喻的酸楚瀰漫上來,嗆得他鼻尖痠疼。
「嗯?」
藺泊舟聲音耐心,表示了在好好聽他說話。
孟歡喉頭哽著,終於搖頭,「一點兒、都、不好。」
不好,不好,很不好。
孟歡眼下頓時浮出了一線紅,唇瓣輕輕咬緊,不像剛才還笑呢,眉頭也輕輕皺了起來,像是委屈受盡了。
藺泊舟沒說話,而是拉他的手輕輕將他抱進懷裡,將被褥搭著他後背免得著涼。
體溫靠近,孟歡渾身熱乎乎的,可也輕飄飄,沒有分量,被摟在懷裡,藺泊舟扮演著合格的傾聽者,「怎麼對我們歡歡不好了?」
他聲音很近,沒有了距離感,滾燙的氣息落到他耳畔,哄人的意味很重。孟歡的心理防線潰散得一塌糊塗,他手指緊著藺泊舟胸前的衣服,眼眶發紅,「他們……」
像是進行一項可惡至極的控訴,「他們,不給我飯吃。」
藺泊舟親他額頭,「嗯,歡歡吃不了飯。」
「我,我只能吃饅頭,」孟歡抬手比劃,心情都要崩潰了,「那種比石頭還硬的饅頭,可以把東西砸爛的,要我咬,裡面還有沙石子,我牙都要崩壞了。」
雖然聽起來,但孟歡在認真訴苦,表情鬱悶得不行。
藺泊舟眉眼沉靜,目不轉睛看著孟歡,手輕輕地捏著他下頜,拇指覆唇摩挲,「為夫看看歡歡牙壞沒壞。」
白淨的牙齒,輕輕咬了他一口。孟歡吐槽的慾望還在,推開他,一說話就停不下來了,「他們看我長得俊,還想非禮我。」
靜了靜。
藺泊舟垂眼,手指繼續撫摸他的臉,「他們被關在衙門裡了,不會有好下場。」
「他們還拿鏈子鎖我的腿,我腳上全是傷!」孟歡越說越氣,忍不住咬緊牙關,拼命蹦躂。
滾燙的呼吸近在咫尺,藺泊舟額頭抵著他,眼睫拂過他,嗯了一聲,「看到歡歡腿上的傷口了。」
他的聲音低,似乎沒有太多的情緒,可每一個字都沉而重,好像平靜的水面下湧動著狂瀾,他為了不嚇著孟歡,藏匿住了一切,只有最溫和的漣漪去觸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