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能隔空洞穿她的心思。
溷軒的破門並不怎麼牢靠,最頂上和頂下是空缺的,用以排出溷軒之濁氣。謝靈玄在外半晌,早就瞥見她的腳在動了。
溫初弦悚然,拖不下去了,再不開門,下一刻或許他就要暴-力卸門了。
她手抖得不成樣子,露出一條門縫兒來。謝靈玄掐住她的手腕,將她引了出來,低聲問,&ldo;怎麼回事?我在外面叫你半天都不答應。&rdo;
溫初弦假作痴聾,僵硬寒冷地瞪著他。
他啞然失笑,&ldo;為何神神秘秘的,不舒服的話要跟我說。&rdo;
溫初弦垂眸說,&ldo;沒有,我就是有點累。&rdo;
謝靈玄拿出濕帕來,幫她淨了手,又將她的嘴角擦乾淨。
&ldo;累了咱們就回去,改日-你精神好了,再遊寺也不遲。&rdo;
他的手鬆松錮在她的手腕上,既不使大力弄疼了她,也不讓她甩掉逃脫。溫初弦湧起一股奇怪的懼怕……靜濟寺到底還是香客雲集的地方,若到了謝府,她真就孤立無援,落在他一人的手上了。
這念頭的奇怪之處就在於,她明明那麼愛謝靈玄,與他相處求之不得,為何此刻忽然又如此牴觸,像被鬼上身似地神神叨叨,對他避之不及。
究其根源,或許她潛意識裡懷疑那些活蟲是他給她下的。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他之前實給過她太多的傷害,她對他的偏見根深蒂固,所以此時會情不自禁。
&ldo;夫君。&rdo;
她嗓音嘶啞,驀然開口阻撓,&ldo;我……我還想吹吹風,你是不是還有公事要辦啊,不如你先回去吧……&rdo;
謝靈玄疑色掃了她一眼。
溫初弦亡羊補牢地解釋道,&ldo;我,想起剛才的簽文只是囫圇吞棗地一看,並沒請住持解釋,這樣可不虔誠……我還想再上一炷香,問問母親在上面過得好不好,我耽擱一會兒就回去,你不用管我的……&rdo;
她的話多少沾點前言不搭後語,極力想和他撇清關係,一看就是臨時編出來的。單純的大家閨秀,藏不住心事,連說謊都這樣拙劣。
一個平日少言寡語的人,忽然吐出這麼一大段話來,才是反常。
謝靈玄腳步略滯,抬手撫摸她顫顫發抖的眼眶子和眶中黑水銀丸的黑眼珠,眸中清晰地流露著她的畏懼和牴觸。
&ldo;初弦。&rdo;
他娓娓叫了聲她的名字,將她的譫語打斷。唇角揚起一個輕淡的微笑,用靜穆慈和的目光回應她,&ldo;你要乖呀。&rdo;
溫初弦的拳頭暗暗捏緊。
以雞蛋微薄的殼硬著頭皮撞向石頭,是註定沒有好下場的。
她雙排牙齒緊鎖,頹然垂下頭來。
謝靈玄拍了拍她的背,將她好好地帶了回去。
至水雲居時,光景還早。
汐月端來甜湯,近來溫初弦常喝這個解渴。
溫初弦眼神陰鬱,從前她只是覺得這個好喝、耐喝,卻不知這甜味兒能麻痺人的喉舌,使人不知不覺中飲下鴆酒還上癮。
她一味消沉著,只打定主意不飲不食謝府的任何東西,寧肯餓死。各種香料,也是堅決不讓汐月焚的。
謝靈玄正好見此情景,便將甜湯要了過來,親自餵溫初弦喝。
他先放在自己唇下細心吹涼,才遞給她,&ldo;娘子請。&rdo;
溫初弦一動不動,目光冷淡而具有攻擊性。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