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他的壓迫感還是很大的,是那種似邪非邪的危險感。溫初弦本能瑟縮了下,卻還是鼓足勇氣催道,&ldo;我已按你說的,將外袍給了你,你趕緊信守諾言走開。&rdo;
‐‐卻沒敢再用滾字。
謝靈玄的目光被燭火映得瀲灩,冰涼柔膩地說,&ldo;原本是那麼打算的。但對不住,現在我改變主意了。&rdo;
溫初弦悔怒交加,她怎麼忘了,他本來就不是玄哥哥那樣守諾的正人君子,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殘忍乖僻之徒,怎會把守信這種事放在心上。如今兩件便宜,卻都被他給佔去了。
當下她故技重施,又要去咬舌尖,好製造些腥味來噁心他,可謝靈玄卻順手抓起了旁邊的外袍,便就是她剛叼過來的那件,勒住了她嘴。
溫初弦驚慌失措地發出嗚嗚模糊的聲音,想逃,謝靈玄卻哪裡容她,鬆鬆垮垮地將她手臂攏住了。
她的身體原本可以再靈動輕盈些的,可雙腳上偏偏被他裝了那麼一副累贅,雖然小巧精緻,但畢竟也是銀打造的,頗有重量在的……導致她的動作遲滯了不少,被他輕而易舉地捉擒。
這下溫初弦再沒法咬舌尖,也弄不住他討厭的血腥味來了,只得被動地承受他給予的一切。欲反抗,那點反抗的力氣卻宛如蚍蜉撼樹,飛蛾撲火,可以忽略不計了。
溫初弦空瞪著他,那絕不屈服的目光中,釋放出千萬根毒箭,彷彿把他戳成了篩子。她怨恨地扭著身體,嘴巴里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看來命數已定,任憑今晚如何鑽營,她都難免要膏於他手了。
她開始嗚嗚嗚哭起來,一顆顆冰豆子順流而下。然這一招卻也不管用,謝靈玄毫不理會,冷透心腸繼續施為。
他頗為遺憾地刮著她清透的眉骨,&ldo;娘子今日偏要作怪,碰不得你朱唇了,著實可惜。明日待我下朝歸家,可要雙倍補回來。你給我好好記著。&rdo;
溫初弦眸底含了幾分哀傷,不再那麼強硬,如個被獵網兜住的小鹿般,那麼無辜恭順地乞求他。
謝靈玄忽略,無情吻向她的眼睛,她那鹹鹹的淚水,倒成了他的佐餐品,讓這個夜晚更加多姿多彩。
眼前之人,就是一個軟硬不吃的可憎東西。
溫初弦算是摸明白了。
她如掉進深坑裡,不見天光,有誰可以救救她呢?
本朝律法對女子極為不公,女子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算夫君死了也要守喪三年,改嫁被視為不恥。
她去官府告謝靈玄,即便告成功了,自己也要先吃幾年的牢飯,更遑論謝靈玄是高高在上的朝中右相,天子第一信臣,隻手遮天,她根本就告不贏。
跟他和離,是決計不可能,想都別想的。
唯一的辦法,或許就是私逃。
正如上次在靜濟寺中閃現的念頭一樣,只要她走出垂花門、離了謝府,遁入那深山老林中,天下那麼大,任憑謝靈玄是神仙也絕摸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但是,這同樣是一條充滿荊棘之路……
她忽然想起了今日的那位話本先生。蕭遊看她的眼神非同一般,她能感覺出,他對她有不比尋常的感情。
然蕭遊是可信的嗎,他又是否願意,冒著性命之虞,將她給帶出謝府去?
溫初弦陷入自己的思量中,謝靈玄咒罵一句,動作微重,將她給帶了回來。
他旋即滅了燈。什麼憂傷哀傷,都被吞噬在一片黑暗和狂叮濫當的鈴音裡。
也唯有天邊的一片月,靜謐皎潔如斯。
作者有話說:
註:&l;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