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什麼意思?”朗因發來一張截圖。
是電視臺內部網的截圖,所謂這段話,是陳雨以“我不是辭職,是畢業了”為核心的離職宣言。陳雨單位有朗因的熟人,看來是熟人向朗因求證陳雨動向的。
“沒什麼意思,不幹了,回家了,伺候你和閨女了。”陳雨坐在黑色六座專車的第二排靠左邊的位置,給老公回訊息。”
“車內溫度合適嗎?請您繫好安全帶,在您的右手邊有瓶裝水。我們出發了。”司機例行套話說完,啟動車輛,前面排著類似的車,目測有一百輛,十五分鐘內能衝出北京南站地下停車場的希望渺茫。
“少來這套,你回家,會安心伺候我倆?這麼大的事兒,你都不跟我商量?膽兒太肥了。”朗因的語音訊息秒傳來,陳雨帶上耳機,不想讓還在興奮期的姐姐一家及甜甜聽見。
“和你商量什麼?我的事情從來都是我自己做主,商量能改變結局嗎?能改變我的決定嗎?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陳雨啪啪啪敲字,她遲遲捂住不告訴朗因,就是不想節外生枝,被他打沒必要的岔。
在陳雨的字典裡,這世上,男人能解決的事兒,越來越少了,關鍵時刻都得靠女人。這世上,靠別人能解決的事兒,幾乎不存在,關鍵時刻都得靠自己。
一片嘈雜的停車場,滿是尋找車輛的旅人,尋找旅人的車輛,滴滴叭叭的喇叭聲響。
朗因的催命電話在一片嘈雜聲中不約而至,倒是在陳雨的意料中,她不欲當著姐姐一家的面,回答他所有擔心的、關心的問題,她直接將電話掐斷,拍了一張停車場堵車的照片發過去,“訊號不好。”
“你在哪裡?這是哪兒?”朗因回到,他全然忘記陳晴他們的到來。
陳雨又拍了一條車內所有人的影片,發到家族群裡,朗因發來一個捂臉的表情,“這麼快!大力哥,你們到了!恕罪,恕罪,我今天還在單位搞培訓,不能為你們接風了,晚上大餐,隨便點,我買單!”
小窗內,朗因繼續和陳雨掰扯,“以後怎麼辦?我一個人養家?”“家裡人都知道嗎?你為什麼每次都做好決定,最後一個通知我?你心裡還有沒有我,有沒有這個家?”“辭職信還能收回嗎?你們邢總和你關係不錯,私下找找她,把辭職手續抹掉?”
“你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她只回這麼一句。
“那是第幾個?”朗因不甘心。
“第一批,也是最後一批。”
“您好,您的停車費20元。”停車場收費處的小姐姐面無表情地對司機說。
“我先付,待會兒在賬單裡,統一和您結算?”司機拿著機打的票,往後一揚。
“好的,沒問題。”陳雨答。
“作為丈夫,我是不是有權利,早點知道你的打算?”朗因不依不饒,堅持發表評論,雖然只是文字性的。
“我爸也是最後知道我媽手術方案的。”陳雨類比道,“事情到了我來判斷、拍板的階段,一個人比一支隊伍好辦。”
“好,你有種!晚上回家和你算賬!”朗因發著狠,不知道狠從何來,他能咋狠,賬是啥,他又明白柴米油鹽各花多少錢。
陳雨不打算理他了。
人無完人,有些特點是優點,也是缺點。不喜歡和人商量,只在自己心中權衡利弊無數次,做決定很難,做完絕不回頭,是陳雨的性格特徵。
陳雨的後排是嘰嘰咕咕,小妹妹和大哥哥的嘰嘰咕咕。
“在蒼茫的大海上……”孫陳壯飛顯擺著他上一輪的演講。
“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昇!”郎甜甜得瑟著她下午的合唱曲目。
陳雨的左手邊是嗚嗚噥噥,陳晴正在向母親陸援朝報平安,“對!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