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中播放的情景一樣,每年冬天,自己或去菜市場請人按她的配方來,總要灌上幾十斤香腸,那是她與家人們最溫暖、溫馨的記憶,現在、將來,對她來說,這些好吃的,恐怕只能成記憶了。
陸援朝術後,明顯的變化在於對自己好了。
吃食上,沒辦法,必須遵守醫囑,她便在別的地方做出小小卻顯而易見的改進。
首先,貼身衣物全部換過,質地、款式比之前的都上一個檔次,自然也和她瘦了八斤,還在繼續瘦,有關。
其次,捨得開空調了。抽水馬桶裡的洗髮水瓶拿了出來。衛生紙不再分兩種,擦臉和擦屁股的都用抽紙,而不是擦屁股的便宜些、粗糙些。家人打包食物回來的一次性飯盒不再重複利用,“丟掉,都丟掉!”“裝垃圾用垃圾桶,裝水果用果籃!”陳雨過去常指責她的話,被她重複提起。
再次,對打自然的迷戀超過孩子,腿不能遠行,離開柺杖不能動。她讓陳雨租了一輛輪椅,每天傍晚讓孫大力推著,帶她去門口涼水河轉一圈。
她大口大口嗅著花香,注意蜻蜓翅膀的顫動,向陪她“散步”的甜甜講解她有限的動植物知識。在空地前,看別的老太太廣場舞,跟著舞曲哼著小調,無不說明她有多希望活,好好活。
最後,陸援朝表現出對別墅的極大興趣和關注。
一天五十次地翻看孫大力發給她的效果圖,在手機上搜尋濱湖城建設的訊息,和甜甜拿語言過家家,所有美妙場景都發生在別墅中,一老一小連院子裡種葡萄樹還是桃樹都想好了,葡萄是馬奶子還是巨峰都調查清楚了。
一日,陸援朝洗完頭,讓陳雨把護髮素遞給她,陳雨詫異,“媽,你以前不是不用護髮素嗎?一直說滑膩膩,衝不乾淨。”
“我是打你們倆上中學才不用的,”陸援朝回憶,“你們上中學,家裡經濟週轉不開,我能省的都省了。省成習慣,省了半輩子。”
陳雨給母親衝頭,隨口問,“現在怎麼又想起來用了?”
陸援朝透過從頭而降的水簾,嗚噥著:“誰知道,哪天化療,連頭髮都沒了呢?”
她不確定陳雨是否聽見,可陳雨的手真真切切抖了抖,水柱歪了。
:()回家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