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陳雨很少晚歸,朗因很少單獨接孩子、陪孩子,他心裡有事,手忙腳亂,一晚上和朗甜甜吵了好幾架,其中一句,他氣得沒話回,他說,“我給你吃,給你喝,罵你幾句咋了?”朗甜甜反應迅速,“我給你抱,給你親,早還給你了!”
“像你媽!真的,活像你媽!”朗因手指點點點,還是沒捨得落下,戳他的寶貝女兒。
晚飯,朗因叫的外賣,三個菜,花菜炒五花肉片、清炒瓠瓜和滷牛肉。瓠瓜是苦的,花菜鹽沒放夠,滷牛肉還行,是他不行,他急的團團轉。
團團是他的,更是談潔婷的,談潔婷氣的團團轉。
“我為你流血流汗,你拋下我跑了?”談潔婷在語音中,語氣冰冷,態度冷靜。
“沒有,”一開始,朗因還賠小心,“今晚沒人帶孩子,我得早回,接娃。”
“你老婆呢?”談潔婷疑心。
“有飯局。”朗因答,“鐺!”他把不鏽鋼勺子掉地上了。
“爸爸,你在和誰說話?”朗甜甜疑心too。
“天啊,女人太難對付了!這一個個的!”朗因抓了一把頭髮,他推了一把朗甜甜,“吃你的!大人的事兒你少管!”
七點十分,他給陳雨發訊息,“什麼時候回?”陳雨沒回。
七點二十五分,他問陳雨,“甜甜的ipad在哪裡?她說七點半有英語課?”
七點四十分,他通知陳雨,“找到了,找到了!”
八點兩分,他接到談潔婷又腹痛,又出現殘血的電話,慌了,他同時撥電話給陳雨,“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什麼情況?”朗因對著手機盯了半天,如對著陳雨的圓眼睛,“難道……”對了,同學會,同學會,能拆一對是一對,今晚的同學會,該不會有陳雨的老相好吧?
八點四十五,陳雨終於回訊息,“乖不乖?快下課了吧?練習讓她上完課就提交,不然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寫,睡覺前要喝杯奶,記得刷牙,我還有一會兒。”
“你去哪了?為什麼不回訊息,不回電話?”朗因覺得有必要宣示下主權,談潔婷那邊千頭萬緒一塌糟一團亂麻,他還好意思管陳雨。
“沒電了,剛找到充電寶。”陳雨回。
“你幾點回來?我可能要出去一下。”朗因想著談潔婷還是得敷衍,要他周全、照顧,如果陳雨能早回,他去單位宿舍一趟,非常時期嘛!
“現在出去什麼事?”正常人都會發問,何況陳雨心細如髮。
“明天要去海淀開會,有個重要的資料落單位了。”朗因自從和談潔婷混到一起,無師自通,謊話連篇。
陳雨又沒訊息了。再有訊息是十點一刻,她彷彿才想起有個家似的,“回了。”
十一點,陳雨進門,朗因不可能此時再衝出門,他只能把滿腔怒火傾瀉到陳雨身上,把後背給她,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出去瘋得忘了有老公,有孩子吧?你知道,一個人帶孩子有多累嗎?”
陳雨沒吭聲,她脫下高跟鞋,扔下包,鬆開頭髮,徑直走向浴室。
朗因猛回頭,發現陳雨將租車公司贈送的那朵玫瑰花放在玄關處的小桌上,他越發坐實之前關於同學會的猜測了,他一把抓住玫瑰花,玻璃紙發出“嚓嚓嚓”聲,“陳雨!”他搖著花,衝向浴室,他擰門,門沒開,水聲嘩啦啦,磨砂玻璃門中現出模糊的人影,“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你今晚究竟幹嘛去了,和誰?為什麼這麼晚回來?你說話啊,你關門幹嘛!”
“邦邦邦!”敲門聲。
“滴滴滴!”電話響。
是談潔婷的訊息,“來不來?不來,你別後悔。”
“操!”朗因心生恐懼,氣急敗壞,他一腳踢到浴室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