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力拖著箱子,陳晴拖著孫陳壯飛,一家人站在潞城南站進口前排隊,閘機處刷身份證,人臉識別進站。
全天下的高鐵站大概長一樣,玻璃罩似的穹頂,橢圓形的結構,飛碟似的外觀,站內所有店鋪門面牌頭統一採用的是灰底白字的風格。
人山人海。
萬頭攢動。
水洩不通。
這是國慶放假前的最後一天,哪兒哪兒都管得不嚴,包括學校。陳晴把她兩個班的課全調在上午,九點四十,第二節課結束,她已經幹完了全天的活。
這邊,她又為孫陳壯飛請了假,孫陳壯飛的新班主任是年級組長劉老師,自從那晚被陳晴夜襲後,對陳晴便報以“怕了你了”的態度,別說請一個下午的假了,即便陳晴現在提出要給壯壯辦休學,他也不敢不答應。
三口人,三個雙肩包,一隻拉桿箱。過安檢,安檢員拿著工具,眼睛都不帶看的,在他們仨身上做樣子似的劃拉幾下,讓他們過。孫大力率先過完,去黑色傳送帶下方接著滾落在地的行李。
稍後,他們整齊劃一地背上包,戴上一式一樣三頂黑色棒球帽,每頂帽子正中央均用白色絲線繡著大大的“”,看起來像一個旅行團出來的驢友。
陳晴穿一身粉,蹬鞋幫繡著兩條龍的時髦球鞋,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左邊挎著老公,右邊挎著兒子,大步流星往前擠時,有種團寵及走紅毯的感覺了。
喜事,指的是此去北京,壯壯參加曹操杯決賽一事。
半個月前,陳晴從笑笑老師那兒領到決賽通知書。展開通知書的剎那,看見手寫體“孫陳壯飛”四個字,她心花怒放,對著那張金色銅版紙忍不住親了下,於是,壯壯的通知書和別個選手的相比,具備了絕對區分度,他的,擁有來自親生母親完整的,玫紅色唇印。
曹操杯決賽的入場券,一掃陳晴心頭因壯壯分班考,在重點班淪為中等生的陰霾。壯壯又是她的驕傲了,又變成她吹牛的資本了,又成為她最好的作品,又是她教學能力突出、教子有方的證明。
當天晚上,她免了壯壯刷三張試卷的課外加餐,開啟電商app,讓壯壯隨便選一份禮物,在看到壯壯買了一堆昆蟲化石後,眉頭也只皺了三下。
當天晚上,她主動發出邀請,和孫大力共赴巫山整三回,她其實還想發動第四回,被孫大力大力拒絕,他在床上衝陳晴拱著手道:“師太,你饒了老衲吧!”
半個月來,陳晴每天哼著小曲過的。
十月三日決賽,九月二十三日,陳晴就把火車票買好了,進京每天的日程,她也單方面做好安排了,一號二號備戰,三號戰鬥,四五六號三日遊,天安門前看升旗,香山八大處瞧楓葉,大學必須再去巡遊一番,大劇院必須看場演出飽個眼福,七號吃完全聚德,打道還府,完美。
此去北京,除蟾宮折桂外,他們一家還有另一重使命,將放療告一段落的母親陸援朝接回潞城。
“我們的車,是幾點的?”孫陳壯飛問爹媽。
“兩點一刻。”孫大力拖著箱子跟著人流往前移。
“現在還沒到一點!來這麼早幹嘛?”小夥子感到莫名其妙,但不上課的興奮寫在他的眉間眼角。
“沒到一點都這麼多人了,你還打算兩點整進車站啊?傻不傻?”陳晴戳了一下兒子的太陽穴。
“媽,我餓了。”小夥子為肚子提出抗議。
“行,先去二樓吃飯,還能不給我兒子吃飯了?你現在是咱家的功臣了。”陳晴心情好,不吝嗇對兒子的讚美。
“吃啥?”孫大力好不容易找到檢票口,從一樓往二樓上看,密密麻麻,每家店鋪門口,每排座位上,都坐滿了人。
“如果沒有肯德基,麥當勞也可以。如果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