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輕巧,怎麼做到?”朗因把曲起的腿也伸直了,陳雨感受到他的緊張。
“我這些年的書是白讀的嗎?這些年的工作是白乾的嗎?”陳雨擰開廚房門,踮起腳尖,極力讓腳步聲近乎於無,她穿過短短的走廊,推開主臥虛掩的門,只見陳晴還捧著手機回朋友圈讚歎的各種訊息、評論呢!滿臉興奮。陳雨沒和陳晴說話,自顧自到床頭櫃前,拔下插在充電線上的蘋果x,再一路慢行,回到廚房,朗因一臉不解等著她,陳雨回身再度擰上門鎖時,朗因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有啥打算快點說吧!我一大早要出發,晚上還要打地鋪,睡也睡不好。”朗因抱怨著。
陳雨點開手機,將微信收藏夾的幾份檔案打包發給朗因。她提醒朗因,“看手機。”
陳雨是朗因的置頂好友,朗因給她設定的暱稱是“媳婦兒”,朗因點開“媳婦兒”旁的紅點點,共七份檔案,含四份合同,兩份表格,一張寫滿數字、事項的清單圖,清單圖上的筆跡明顯不是“媳婦兒”的,“這是什麼?”朗因嘬著牙花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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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因,咱家現在的情況,我不用多交代了吧,咱倆不可能顧工作,不斷出差,還能顧家,顧甜甜。前段時間,咱們想過讓爺爺奶奶代為照看甜甜,我本來不想提的,今天你既然有疑慮,我就都發你看看,你也吃個定心丸,也知道下來龍去脈。”陳雨想一步到位,把話說清楚,省得以後廢話,省得朗因動不動給她幾句,想作威作福,想敲打她生活不易。
“行,你給我解釋解釋,你發我的都是些什麼?”朗因在職場縱橫十來年,和材料,和表格打交道的頻率,只會比陳雨多,不會比她少,開啟文件、表格,他已大概瞭解陳雨為辭職做了哪些準備,但他還是想聽陳雨解說,而那張不是陳雨字跡的清單照片,他認出來,是媽媽朗琴的字兒,因為朗琴有個習慣,寫數字“9”時,總無意識在那個彎兒處劃一道上揚的提,像佐羅寫他標誌性的“z”,朗因皺起鼻子,這是他標誌性不高興的表情。
“那是甜甜奶奶記的賬,讓他們看甜甜半個月,便事無鉅細記下每一筆開銷。”陳雨嘆口氣,她揉揉太陽穴,閉上圓眼睛,她不是心機深,藏到現在不說,留著當殺手鐧,是真的不想提,像撐木筏的竹篙,休提起,提起了,一船淚。
“老人家花錢仔細也是正常的,我媽沒別的心思,你別過度解讀,可能是誤會。”朗因心下了然,嘴上還是忍不住為母親開脫。
“我沒誤會,朗因,我不是愛背後說人壞話的人,凡事講證據。我已經把錢轉給你媽了,她已經收下了,要不要我給你看轉賬的截圖?我現在告訴你的是事實,不是我的情緒。”陳雨平靜地看著朗因,要不是最近家裡不允許出現不和諧的聲音,她不想婆媳之間的事兒,更不想她和朗因吵起來,影響母親的心情,她早不想忍了。
朗因不說話了,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他媽,普通女性愛錢反映在口頭上,知識分子愛錢反映在筆頭上。
“總之呢,情況就這麼個情況,當你媽拿賬單給我時,我意識到最後一個可能性的靠山都倒下了,咱們必須靠自己維持我們的小家了,我必須回家。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媽的病不是徹底結束了,只是這個療程告一段落,每三個月要複查一次,複查如果有問題,比如,長出新瘤,比如,有指標數值不對,都要再次進京治療。我要準備打持久戰。”陳雨哽咽了。
“發現情況,在潞城不能治嗎?”朗因冒出一句。
陳雨瞪了他一眼,朗因知道說錯話,拍了一下嘴,“我錯了。對,北京的醫生肯定是全國最好的,在原醫院治療當然比在潞城強。沒關係,媽有事,只管來,我永遠歡迎,我是媽的半個兒子,不,整個兒!”
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