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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唸經

“啪!”陳雨開了罐啤酒,她一個人坐在客廳地板上,臥室裡,郎甜甜已熟睡。鎖眼輕輕轉,郎因來訪。“怎麼沒開燈?”“心裡煩,不想開。你有什麼事?”陳雨沒回答郎因的問題。“我來告訴你,我想搬回來住,我現在沒工作了,外面的房子還租著,不太合適……今天最後一次去滴答,辦手續。”郎因癱在沙發上。

萬家燈火,半輪殘月,映著郎因的白胖側臉。“你會不會怪我,又丟了工作?”破鏡子般的月亮下,郎因眼巴巴的樣子和郎甜甜做錯事一樣。

“拿到賠償了?”事已至此,陳雨只關心結果。 “去了不到半年,能有什麼賠償?一個月工資而已。”郎因自嘲。“要說你處理不當吧,似乎也沒更好的應對,要說你處理得當吧,明明丟了工作。”陳雨無奈地說。

“那還是怪我。”郎因不依不饒。“宋江,咱們上次聊過,有思想準備的是不是?”陳雨反問。“你能原諒我嗎?我沒用,沒挺住。”郎因要安撫。陳雨光腳走去冰箱,又取出兩罐冰啤酒,扔給郎因一罐。

“對了,你那片子審過了吧?這把活夠咱家過一段時間?我可以休息休息,再找工作?”郎因拿著啤酒,滿眼殷切期望。

陳雨心煩意亂,這麼久了,事情全無進展,前段時間她還能拿參賽的片子做麻醉劑,上傳完後,她忽然洩了氣,今晚又收到幾條催款訊息,她真有些狼狽之感。她拔掉易拉罐的拉鉤,咕嘟咕嘟,半罐入喉, “喝不喝?不喝,滾回你那邊。”“喝!喝!”郎因忙不迭開啟他那罐。

“經過大舅的骨灰,我想清楚了,只有自己的血脈最真,值得我負責、付出,其他都是假的,甜甜是我最重要的人,把她照顧好,是我最重要的事。” 郎因自顧自唸叨。

“你說,要是咱倆都沒收入,坐吃山空,怎麼辦?”陳雨自顧自嘆氣。

“我珍惜甜甜,珍惜我們這個家,我以前犯的錯,我會用餘生去彌補,給你們娘倆做牛做馬。”

“好在房子是自己的,有窩;甜甜上的是公立,我們身體還算健康,社保交滿十五年。”

“我會好好找工作的,對面房子到期,不續租了,行不行?開源節流。”

“其實,我們最大的幸運是畢業得早,機會多。以往的那些順遂、輝煌,其實和我們自身能力無關,只是時代紅利。”

“不過,我還是不能去送外賣、開網約車,我堂堂一個正黃旗,副處級幹部,我不能把自己賤賣了,你給我點時間。”

“我爸再婚,我應該舉雙手贊成的,衛阿姨是來解決我後顧之憂的。你爹媽也沒我想得那麼壞,起碼他們不給我們找麻煩。老人們顧自個兒,夠了。”

“陳雨,我們還有多少錢?”

“雷磊磊走了,我真的很害怕,時間就這麼匆匆過去,一輩子完了。我還是想拼一拼事業,看看能走多遠。我這個人很執著,執著成就了我,但執著也是固執,我吃的虧都是固執帶來的盲目、自大造成的。”

“要不,我一邊找工作,一邊幫你幹活?你多接點活。對了,我爸媽聽說大舅骨灰的事,嚇到了,他們說,想見甜甜,週末,一起回去下?”

兩人坐在地板上,燈一直沒開,夫妻關係好時,他倆常在郎甜甜睡後,對月小酌。此時,更像同是天涯淪落人,在一個屋簷下,念著各自難唸的經。

陳晴也在唸經。她扶著腦袋,坐在書桌前,檯燈照耀她的苦臉,相框對著她的愁眉。她算來算去,仍然不知道如何拆東牆補西牆,十一萬,不是小數目啊!

花錢一時爽,還錢火葬場。兩個多月,加上卡上原有的餘額,她的開銷在二十萬左右,她搖搖手上布靈布靈的寶石手鍊,聽見錢的聲音;去洗手間抹一把臉,習慣性的塗爽膚水、精華液,瞄一眼裝粉紅精華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