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搞三兩牛肉粉,和一碗剪米茶(也是一種特色小吃)看看,麻煩快點啊。”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也許是有些感冒,或許是熬夜的原因,金子軍這次的聲音比起上次廖老闆開業來有些不同,居然還有點磁性。
粉很快送了上來,我一直耐心等著,等著金子軍說些什麼。
但是除了“呼嚕呼嚕”,不斷地吃粉喝茶,和偶爾因為鼻子不通,而大口吸氣、嗦鼻子的聲音之外,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幾分鐘之後,當我把手上的穿眼粑粑送入口中的那一刻,我決定率先打破這個沉默:
“軍大哥,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啊?”
“你說呢?”金子軍同樣嚼著東西,含糊不清的開口了,同樣沒有看我。
“不曉得!”
那種被輕視的怒火又一次湧了起來,與意識到自己失了先著、丟了氣勢的後悔混雜在一起。
我大口大口的扒拉起碗裡的牛肉粉來。
又濃又辣的牛肉湯,和著雪白爽滑的米粉快速送入口中,端著的大海碗完全擋住了我眼神裡面的慌亂,嘴裡可口而又猛烈火辣的刺激則讓我的神志更為清醒。
我決定再不開口,如果他要辦我就不會來找我,找我的原因只能解釋為他需要一個辦我的理由。
言多必失!老子不說了。
很快我吃完了,放下碗,看都沒有再看金子軍,一邊從身上掏出零錢放在桌上,一邊對著擦鞋的大媽喊道:
“麻煩你,鞋擦好噠沒有。”
“好噠,好噠。我就幫你送過來。”
“多謝噠!”
就在我話剛說完,等著大媽送鞋過來的那一刻,金子軍放下了碗,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而今是不是真的想作死?”
我心中一跳,並沒有開口,只是用一種很震驚,很奇怪,很不解還帶著幾份氣憤的表情扭頭看向他。
他手上拿著一雙筷子,一絲髮亮的油漬正順著嘴角緩緩流下,也抬起頭毫不相讓的看著我。
第300節
送鞋大媽到了,我移開眼神,接過了鞋。
他也放下筷子,拿起旁邊的一卷衛生紙,擦了起來。
邊穿鞋,我邊說道:
“軍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是蠢人,你的意思是說歸丸子的事和我有關,是吧?”
“嘿嘿嘿嘿。”
金子軍首先發出了一陣是笑非笑的聲音,突然一頓之後,說道:
“胡欽啊胡欽,我幫你講個白話(土話:故事、閒話的意思)聽啊。我以前還在鄉里當老師的時候,就有些小麻皮伢兒不聽話,不交作業。幫大人下田裡搞事啊,要割豬草啊,一問起來還都是名堂,名正言順。你猜我怎麼對付的,寫,寫好作業噠再回去。
我這個人做事從來就只有一門,只要我認定噠,隨便別個講什麼,搞什麼,我不信,我只信我個人的判斷。
歸丸子這個事,你真當我是個豬還是你以為廖光惠罩的住你。老弟,你還嫩得很,這套瞞天過海的把戲最好莫在我面前演。曉得吧?”
這段話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我不知道金子軍想要表達的是個什麼意思。
言多必失,我不說話。
果然,金子軍片刻之後,繼續開口了:
“話說多噠也沒得意思。看在廖老闆的面子上,七十萬,你拿七十萬出來,今後場子里老子照樣賣貨,這個事就算了噠難。”
七十萬?!
對於我來說,絕對不算小錢。但是這句話給了我和解的希望,比起我事先預估的種種惡劣情況而言,如果七十萬能夠擺平這件事,那就真的是相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