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內修道有成的生靈都是感覺得一股意念入得自身心神之中。
幾乎是一瞬之間,他們便就明白,由於天數變化,不久之後,便將斷天路,絕人間,往後之人,再也無法憑籍道法求得長生超脫了。
而諸多上境修士得知此事後,都是心憂不已。因為天路一斷,那麼此生若是修持不成,想再轉世修行的話,那麼就無有可能做到了。
可縱然億萬之眾入得道門,真正能得享長生的又有多少?
這般一來,隨著時間推移,諸世修道之人只會越來越少,直至寥寥無幾,唯有斬卻過去未來之身,乃至超邁此境的修士,方能常駐世間。
而修道宗門無疑也將就此敗落,哪怕是大派上宗,也不過是堅持稍久一些罷了。
諸派在反應過來後,紛紛派遣門人弟子出去,試圖趁著這場變故未曾到來之前招募到更多門人弟子。儘管這般做法無法從根本扭轉局面,可終究能把傾頹之勢稍作延緩,不至於過快崩塌。
殿中靈光一閃,陣靈現身出來,對著座上一拜,言道:“老爺,傅上尊到了,說是有事拜見老爺。”
張衍頜首道:“請傅道友進來說話。”
陣靈立時閃身到外,道:“傅上尊,老爺請你進去。”
傅青名點了點頭,往大殿之內走去,現下他心中也是頗為沉重。餘寰諸天比起山海界更為繁盛,修行之人更多。
現在道法一絕,不至於會引發多大變亂,雖然青碧宮可將這些理順,可眼下諸天盛景定然將會逐漸走向衰敗。
便不說這些,他身為道神,是寄託於善功法度之上的,要是連道法都是不存,那他自身也就難以維繫下去了。
關鍵不止是餘寰諸天,凡他所知的界域,都是如此情形,這令他連退路都找尋不到,所以不得不到張衍這裡來請教一個辦法。
傅青名很快行到殿上,見得張衍,便打一個稽首,道:“見過道友。”
張衍頜首為禮,道:“我知道友來意。”
他伸指一點,一道清光如水洩下,傅青名被這光華一照,只覺渾身一震,驀然發現,在這一剎那間,自己竟是由原來道神之身,還覆成了生前所煉法身。
這時方是深深體會到煉神太上的莫測偉力,滿是感激一個拜揖,鄭重道:“多謝道友助我回複本來。”
張衍搖頭道:“這只是小事罷了。”
現世一切對於煉神大能都是太過脆弱,想要如何擺弄都是可以,傅青名雖是擺脫了道神拘束,可實際上仍舊沒有得道超脫,生死仍是懸在上境之人一念之間。
就在這時,他忽然抬頭往虛寂之中看去,道:“這便要來了。”
傅青名心頭一震,過去片刻,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重壓籠罩下來,這好似是一股遮絕一切的黑霧,無邊無際,森冷無比,將他所有感應都是淹沒了,這一刻,諸天之內,他彷彿只剩下了自身獨存。
此時此刻,功行越是高深之人越是感應強烈,而那些低輩弟子卻無甚感覺,甚至不知道方才這一瞬間,他們已然受了上境之阻,而後來之人道途已被完全斬斷。
好一會兒,傅青名方才從那等感覺之中退了出來,長長一嘆,方才那股偉力,令他絲毫生不出反抗念頭,搖了搖頭,將殘留下來的感覺勉強驅逐,隨後默默一察,發現自己似乎與方才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隨著深入檢視,便就發現了不對所在,本來清澈光潤的靈臺之上,此刻卻像是飄落了一粒難以擦拭去的微塵,好像在自己身上套了一個枷鎖,原來道法也是不再圓融。
張衍眼神幽深無比,造化寶蓮果是了得,直接施力於造化之地內,所謂“絕天路,斷法緣”,便就是如此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若是插手,是可以扭轉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