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道行淺顯,久望必是傷神,可先回避。”
底下低輩弟子一聽,這才知道厲害,忙紛紛低下頭去,跪拜在地,不敢再看。
左含章弟子狄暉適才望了一眼,亦是一個恍惚,不過他畢竟已是成得元嬰,方才稍覺不對,便就先一步把首垂下,倒是未曾如何。
感應之中,好似過去極長,又似只過去一瞬,就聽耳畔有聲道:“弟子劉雁依拜見恩師,祝恩師萬壽。”
隨後就聽田坤、汪氏姐妹、姜錚、魏子宏、韓佐成等人皆道:“祝恩師萬壽。”
他這時才敢抬起頭來,見一丰神軒舉的玄袍道人卓立前方,兩目神光湛然,身外有玄氣周流,一派真道氣象,頓時不自覺生崇慕之心,隨眾弟子一起叩拜下來,高聲道:“恭祝祖師萬壽。”
上千修士齊聲祝頌,一時聲動天地,傳去四野,便是龍淵大澤之上修行的弟子也隱約聽聞,引得其往來聲處驚頻頻顧首。
此刻挨近玄水真宮的一處島嶼之上,有兩名道人正舉杯暢飲,聞得此聲,也是轉首而望。
其中一個寬頦濃須,體高貌雄的修士站了起來,看有一會兒,道:“這兩百年來,劉真人主持之下,昭幽一脈已是十分興旺,此回張真人回得山門,想來聲勢又當上去幾分了。”
另一個年輕道人劍眉星目,儀表極是不俗,他笑道:“周院主可有好大的家底,他只張真人這麼一個弟子,有好物自然要緊著自家後輩門下了,況且張真人為渡真殿殿主,門下本該有這番氣象。”
先前那修士轉過身來,狀似隨意道:“這卻有趣,聽聞前兩代渡真殿主好似不是如此?”
那年輕道人把空杯伸了出去,自有侍女過來給他倒滿,他飲下之後,回味片刻,這才點頭言道:“確有不同,渡真前代殿主之事,小弟知之不詳,但好似門下英才不多,其故去前弟子皆已不在人世了,至於上代卓殿主,可就只有沈真人這麼一位弟子,門庭不興,自然無法與昭幽一脈相比了。”
那修士兩目微微生光,看著他道:“周師兄莫非不怕渡真殿有朝一日壓到你上極殿頭上來麼?”
周道人眉頭微皺,隨後一笑,道:“鄭師兄慎言,三大殿之事豈是我輩可以妄言,何況我周宣不過齊師門下一個記名弟子罷了,連十大弟子都做不得,可不似你鄭氏有遑論去往上極殿,這等玩笑還是莫要再開了。”
鄭道人嘆一聲,語帶惋惜道:“非是為兄開玩笑,卻是為周師弟不值,你如此好的資質,又在齊真人門下修道多年,本想這未來這大弟子之位總該是你的,可那新來的小兒,卻反倒一躍成了你師兄,這卻是如何說得,師弟當真服氣麼?”
周宣淡笑道:“要說那大弟子之位,論資質輩位,夢嬌師姐可是遠比小弟我合適,連夢嬌師姐都未曾說什麼,小弟自是當規規矩矩喊他一聲師兄。”
雖然他表面說得坦然,但心底確實有幾分怨懟,他在玄水真宮門下修道五百餘年,齊雲天成了洞天真人之後,他本指望能列入門牆,未來成得掌門大弟子也未可知,可不想到頭來仍是一個記名弟子。
鄭道人見他神情,忽然一笑,主動帶開話題,道:“罷了,不說這等不快活事,今日只談風月。”
兩人這番暢飲,到了月上中天之時方才散了。
周宣仍是坐在峰上,似在想些什麼,這時一個十三四,頭梳雙丫髻的女子悄然走了上來,卻不靠近,站在一株松樹背後,踮起腳,偷偷看著他。
周宣頭也不回,淡然道:“嫻兒,站在後面做什麼,給為師把酒滿上。”
嫻兒一吐舌頭,自樹後轉了出來,拿起酒壺倒酒,忍不住問道:“師父,那鄭老鬼來做什麼?”
周宣呵了一聲,道:“還能做什麼,鄭涵堂是看中那十大弟子之位了,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