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神情微動,道:“哦,血藥已是不足了麼?”
侍女道:“是,特別是這幾日,奴婢每天要添上十數回,此般下去,怕是不足支撐一月了。”
張衍微微點頭道:“我知曉了,你無需多觀,只要照著以往那般做就是。”
他揮退侍女,走上前去,見截妖身上毛皮有一層層薄薄光亮,似血如油,而且身軀之上已是有了明顯氣息起伏,可眼下仍是半死不活,分明還缺乏一劑猛藥。
他略作思索,神意一動,背後就有烏煙煞氣湧出,而後自裡有一滴滴鮮血流淌下來。
此是從火鬃鬼祖身上吸納而來的氣血,畢竟是鬼祖之血,到了此刻,也並未有完全煉化而去,便將餘下這些放給了截妖吞吸。
此物比那血藥更為暴躁,雖然蘊含無限生機,便是一滴流入江河之中,也可造就一方生靈繁盛。
截妖感得這氣血,忽然身軀一顫,而後身軀背面有一張張細長利口張開,貪婪吞嚥起來,隨著吸入血液,渾身生機也是澎湃起來,與此同時,身上毛皮一層層掉落下來,底下又有新生血肉長出。
張衍見已是差不多了,便一抖袖,將煙煞揮散,這些鬼祖鮮血足夠截妖用上數載了,要是那時候其還未能恢復過來,那便會因禁受不住鬼祖血力而死,再無有第三種可能。
他不再多看,轉身出殿,腳下一點,就化一縷清光,落至浮游天宮,待回得殿中,便找來景遊問道:“地淵可有書信送來?”
景遊拿出一封書信遞上道:“半日前有一封,在小的這處,正要呈給老爺觀看。”
張衍拿過看了,此信是宇文洪陽送來,言是那鬼祖衝撞之下,護身大陣多有破損,要再做佈置,而地淵周圍早被破壞得不成模樣,也要重聚山水地陸,故需請玄武真人再多留一段時日。
其實便不來這封書信,他也不準備將玄武召回。
天鬼大部若是從過來西空絕域過來,那必會先設法奪回地淵,而後才會放心攻打寒玉海州,否則放這一根刺在自己身後,無有誰會感覺安穩,眼前保全此處才是重中之重。
他放下書信,道:“你稍候下去關照一聲,把各派弟子把前番蒐羅來的築陣寶材都送去地淵。”
景遊問道:“老爺,要送去多少?”
張衍淡聲道:“有多少便送去多少,寒玉海州這裡有我與兩位掌門看顧已是足夠,若我等也擋不住,那要陣法也無用處了。”
景遊忙是應下。
張衍想及那世鑑塔,沉吟了一下,道:“你去把此任寶陽院院主喚了過來。”
景遊躬身一禮,就至殿外傳命,等有大半個時辰,便回來道:“老爺,寶陽院主已是到了,正在殿外等候。”
張衍道:“命他進來。”
少頃,一名臉容方正的中年道人入得殿中,正是此任寶陽院主姓瞿功譚,此人乃是世家小族出身,修為只是元嬰二重,但對於煉器一道尤為精通,他來至殿階之下,深深行得一禮,便道:“瞿功譚拜見渡真殿主,因路上耽擱,來得晚了,還請真人萬勿怪罪。”
張衍言道:“無妨,瞿院主身為一院之主,自也有許多事料理,況且海州廣大,又未有陣門傳渡,能在一個時辰內到來,已是頗快了。”
瞿功譚心下微松,道:“真人喚瞿某來,不知有何事需要吩咐?”
張衍把袖一抖,靈光閃爍,頓有千餘座世鑑塔飛出,全數落在了大殿之上,道:“瞿院主精擅長煉器,可來看一看這些物事。”
他雖也會煉器,但身為渡真殿主,自不必親力親為,只需交代一聲,自可有瞿功譚這等人物前來代勞。
瞿功譚目光一亮,他未曾馬上動作,而是自袖中拿了一面八角銅鏡出來,而後才慢慢踱步至一尊世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