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煞氣所化,並沒有自己意識,只知道滅殺入陣之人,看似威勢無儔,不過只相當於修士開脈之後修為,連明氣修士都不如,在他面前自然是不堪一擊。
不過闖陣弟子若道心不堅,乍見這鋪天蓋地的兇獸向自己撲來,也難免會有所慌亂,而前方那道引路符籙一旦運轉起來就不會停下等人,後方跟著的弟子一旦快了或者慢了一步,或者被陣中衝來的兇物遮蔽干擾,只一個疏忽,符籙就不知去向了。
沒了符籙,只能在陣中亂走亂撞,離死不遠。
張衍明白了這些兇獸底細,更是無所畏懼,跟著符籙又前行了一段路,也是無驚無險,雖然不時有兇獸躍出撲噬,隨隨便擺幾劍過去就闢開了一條道路來。
這時他心中也大致有了底,之所以自己走得如此順當,那是因為符籙所指引的方位,正是陣勢中生機最旺的一條道路。
但凡陣勢演變,必定有生有死,有強有弱,這不是守陣之人心地仁慈,而是天機如此,沒有特殊手段,必須如此排布方能成陣,這四象陣也不例外。
所以凡是兇陣,都是使陣勢不停運轉變化,試圖將那一線生機盡力隱去,變化越多,運轉越快,則這個陣法便越難破解。
這個四象陣孟真人之所以說不難,那是因為只有近百變化。也就是說只有近百小陣在其中反覆滾動,門戶輪轉,交替演變,只要過陣的時候每一次都找對生機最旺的一門,便可安然度過。
不過此舉也有利有弊,生機最旺的一門向來是守陣人著重防備的一處,雖然威力無法繼續提升,卻是增加了變化之道,因此是所有門戶中最為繁複的一門,稍一不慎,便容易行差踏錯。
張衍也察覺到了,這路徑看似最為穩妥,但走不了幾步就有陣中煞氣凝結而成的兇獸惡妖湧出來,縱然傷不了你,也可阻延你的腳步,照如此計算,即便他一路暢通無阻,大約也要用去一個多時辰才有可能到陣角。
他正在考慮是否要換一門戶前進,前方突然又躍出不少兇獸來,心念一動,十六道劍芒向前疾斬,不多時,便將其盡數剿散。
只是這一次,他覺察出幾分不對來。
這些兇獸的道行大了幾分,差不多已經有了明氣一重的境界。
他眉頭微挑,難道這是因為自己逐漸深入陣中的緣故?
不對!他馬上否定了這個可能,就算如此,也應該是徐徐遞增,不會這麼突兀的變化。
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是,那三名化丹修士已有人死在陣中了……
陣中的凶煞之氣只有那麼多,如果入陣弟子眾多,那麼就會各自分擔過去,闖陣起來也就容易。
假如只他一個人,想必就算是走得生機最旺的一道門戶,其中每個兇獸的道行也會提升到近乎玄光境界,那麼他勢必會越走越慢。
等到午時一過,就算他不死,主持陣法的人氣機暢順起來,陣法運轉又會加快許多,到時候威力只會不降反升,那是更難闖過了。
想到這裡,他神色一凜,那麼自己不能按部就班了,只能試著闖一闖別的門戶了,必須搶在那三人盡數隕落之前衝上北方陣角。
他在這裡思索,身形不免滿了下來,前方符籙一會兒便飛得不知去向了。
他也不急,從袖中將那隻孟真人賜下的定星盤取了出來,把法力一催,上面開始衍化出天干地支來,不但顯示出了他入陣後走動的步伐數目,連轉換方向也一併現了出來。
如果入陣弟子懂得一些陣法,便是失了符籙,也能依仗著此物繼續前行。
他在那裡推算了一會兒,片刻之後,他目光一閃,斜斜踏出一步。
彷彿進入了另一個天地,周遭景物立刻為之一變,不再晦暗難明,而是光芒耀眼,萬道金氣如同瓢潑大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