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得讓人想咬一口的小鏞暨呢?很會說話的鏞雒呢?”
“鏞暨一樣笨得很可愛,鏞雒一樣張著嘴巴,聒噪得不得了。”
“那……你三哥呢?”
他停頓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我,經過許久,才淡淡說:“你真正想問的人是四哥吧。”
“阿朔啊,他肯定是好的,大婚的日子快到了吧!左一個李姑娘,右一個穆姑娘,坐擁溫柔鄉,怎麼會不好?”
我沒聽見自己的口氣有多酸,就是一句接一句說著,淚水一顆一顆翻,越說,鏞晉臉色越是難看。
“你真的那麼喜歡四哥?”
“是啊,好喜歡,喜歡得不得了。”我半點都不想說謊,喜歡阿朔是事實,何必騙這個、欺那個?
“那你怨我嗎?”他的臉龐帶了罪惡感。
“怨你什麼?”
“如果不是我,或許你有機會和四哥……”
“沒有機會的,從他決定當太子開始,我和他,就失去機會。”
“為什麼?誰不想當太子妃,不想當皇后?”
“章幼沂不想,她想閒雲野鶴,想要自由自在。後宮太小,關不住我這隻鴻鵠大雁。”擦去淚水,我不哭。
“還鴻鵠大雁咧,你真敢說。”
他又笑了,他笑起來連空氣都暖烘烘的,像被夏天的日頭照到,暖洋洋、懶洋洋。
“你不想和人分享丈夫,對不?”他問。
這話難答了,在若干年後,一夫一妻還得靠法律來限制,才製得住男人想飛的心,而依然有無數男人想試圖突破重圍向外發展。更別說在這個一夫多妻才是王道的時代,我的期望聽起來顯然很可笑。
“鏞晉,你可以忍受你的妻子同時擁有好幾個丈夫嗎?”
“世間哪有這麼不守婦道的女人?”他的臉孔板起,僵硬的模樣讓我想發笑。
“是啊,世間不容許女人不守婦道,怎就容許男人不守夫道?”
“夫道是什麼鬼東西?”
“夫道是──你娶了一個女子,就要愛她、寵她、尊重她、負擔她一輩子幸福。”
“越有能耐的男子,自然能負擔越多女人的一輩子,比如我父皇。”他說得很驕傲,彷佛男人的能力,端看他能負擔多少女人的一輩子來決定。
“我說的是一輩子幸福,不是穿金戴銀、吃飽穿好,如果只是吃穿問題,那和養狗有什麼不同?”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喜歡一個人就要見他開心、快樂,而不是把他鎖在身邊,只求可以時時看見他、讓自己開心,這種喜歡太狹隘。
你父皇用一個富麗堂皇的後宮、用榮華富貴綁住許多女人,讓她們在裡面競爭、互鬥,她們追求的目標不是愛,是出頭。鏞晉,你幾時見過你母后真心地、開懷地大笑過?“
“你是說後宮的女人不快樂?”他偏頭想著。
“每個女人都希望有個真心愛她的男子,他或許沒地位、沒金錢,但永遠把她的快樂、把愛她這件事擺在第一位,他絕不會去弄出許多女人來讓她傷心妒嫉,更不會讓深愛的女人有機會暗自悲慼。”
“你在挑戰女誡,鼓吹妒嫉?”他眯眼看我。
“或許是女誡不合理呢?或許妒嫉是人類的天性呢?”
“你對男人要求,會不會太過分?”他笑了,沒有女人會對他說這種奇怪的話。
“是奢侈但不過分。就像我愛阿朔,明白他想追求什麼,雖然他想要的和我希望的不同,我仍然願意放手,讓他恣意追求。看著他快樂,我便快樂,因為……”我拍拍自己的左胸。“這裡,有很多的愛。”
“可就算四哥再愛你,他也沒辦法達到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