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嗎?
他當然會答應!而且他道:“好,如果有人可以治好書兒,我願意分出一半家產來,謝他相救之恩!”
我有一瞬差點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
好在這時所有的人都在震驚中,誰也留意不到我眼底一閃而過的感動。
父親,這就是父親啊。如果我父親在身邊,想來也會這樣對我吧。
而容錦城卻無法注意到其他人的震驚。他負手站在燒成了一堆廢墟的流芳軒前,不經意地嘆息著,好生惆悵。他的黑眉緊皺著,溢位濃濃的憂傷,而他的頭髮,已有少許白絲了,曉風吹過,靜靜在晨曦裡飄揚。
此時,他在想什麼?想那個獨居深深院落沉寂死去的美人?想那曾經擁有的幸福和年輕?想那共同度過的快樂和悲哀?
現在,已經全沒了,一把火,所有的舊物,連同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傷痛,所有的過去,完全徹底地消失了。
。 想看書來
第八章 出府(1)
事實上,最想治好書兒的人,除了容錦城,就是東方清遙了。容錦城決定送我隨蘇勖去京城求醫後,東方清遙也下了決定。
他也要去京城,要守著我,伴著我,直到我治好。
蘇勖有些驚詫,終究沒有說什麼。
容畫兒居然也是姐妹情深,到容錦城面前啼哭哀求,也要陪我看病去。
除非容錦城也瘋了,才會答應她那樣的請求。唐時女子地位較高,可那是武則天稱帝以後的事。可以說,武則天在提升唐代女子的地位方面功不可沒。她的女兒太平公主就曾經監過國,其後的高陽公主、長樂公主、韋后包括才女上官婉兒都曾掌握過朝中大權,才幹遠勝鬚眉。在太宗時,女子的基本要求,依然是夫子們教訓的溫良恭儉讓,容錦城怎會讓沒病的女兒好端端出去亂跑?
只不過兩天,便是蘇勖和東方清遙離開的日子。這時,容錦城已經將我一應日用之物備好,連同許多盤纏,一併交給了二人,又對清遙微笑道:“我原定了日子,這個秋天,就給你和書兒完婚,真希望到時看見你娶著一個清醒賢惠的書兒進門。”
他並沒有希望得到一個絕世才華的女兒。他只是要一個清醒的女兒而已。
送我上了馬車,還在原地守望著我們,眼看著馬車離去,還久久立著。
我忍不住回頭,看著那蕭索的人影,居然有絲留戀之意。
我還會回來嗎?我心裡在忐忑。這個容錦城,對我其實很好的。
我相信蘇勖是想幫我的。他看我的目光那麼柔和,分明帶著切入心中的脈脈情意。
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喜歡上了我。
容書兒是很美的,而我的氣質卻很清靈。
他月下看到的那個人,只怕真是個少見的絕世美人。
可惜這個美人不該屬於這個世界。
出了飛雲莊,我行動顯然自由許多,應該大有機會可以離開他們,前去吐蕃。
去吐蕃,找法師,回現代,是我現在最重大的夢想。
那當然,不必現在就離開。一個孤身女子,千里迢迢到一千四百年以後還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未免太過危險,也太過寂寞。
地理我雖向來學得不好,可吐蕃在西方,從洛陽到京城長安也是一路向西,算來也是順路,大可到了京城後再作打算。也許在京城裡,還有希望找到同去吐蕃的伴侶呢?
可這一路上,還需要裝傻子嗎?我有點猶豫。蘇勖早已識破,自是無須偽裝;可東方清遙呢?
馬車軲轆轆行著,雖走的是官道,平整得像現代的柏油馬路,依然顛簸得很。
馬車的車伕,是東方清遙的僕從臨時充當的,馬車則是容家備的,有很軟的繡墊和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