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這一插嘴,兩個當事人都愣住了。
圍觀的眾人也齊刷刷將目光聚集到了陳大人身上。
陳大人自做官以來,還從未被如此多的人圍觀過,一時面上發熱,聲音都帶上了顫音:“怎怎麼了?”
“都都看看我做什麼?”
還是謝廷煜先問出了聲,他目光陰沉,顯然不悅:“和離書何時蓋章了?此事事關本王與王妃聲譽,陳大人莫要胡說!”
陳大人向來便是個老實人,此時被人汙衊他胡說,立刻就急了眼,聲音也極其響亮:
“您寫給沈將軍的和離書就是蓋章了,還是老臣親自經的手!老臣絕不會記錯。”
當時他還驚訝了一通呢,還與同僚議論了許久,印象可深了
“靖王若是不信,可親自到司禮監一查!老臣是不是胡說,到時自會見分曉!”
陳大人生平最討厭別人質疑他說的話,尤其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
是以他說完這些話,就冷著臉一甩袖子,冷哼一聲,竟徑直去了。
徒留下眾人目瞪口呆,頓時又議論開了。
沈南星微微凝眉,若有所思。
這位陳大人為官最是清正,就是在陛下面前,哪怕明知說真話會惹得龍顏大怒,也從不虛與委蛇。
哪怕挨板子,也要梗著脖子說真話,不惜得罪任何人。
所以也確實得罪了許多人
幸得陛下雖有時候惱他,但總歸是信任他的,平日裡頗為護著他,否則早就不知被哪位官員給整沒了。
因此他口中說的話,是有很大的可信度的。
沈南星很納悶,她離京前分明和離書是沒有蓋章的,可陳大人按理來說也不會說假話。
難道?
她悄悄看了右後方的男人一眼,挑了挑眉,那意思分明是在問:是你乾的?
傅九離回了她一個眼神,什麼也沒說。
但沈南星就是一眼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他乾的。
沈南星的眼裡溢位笑意來,她對他到底是一點兒都不設防啊,竟至和離書什麼時候被他拿走了,她都毫無察覺
不過傅九離竟能輕易就讓陛下同意了她與謝廷煜和離,看來她還是低估了傅九離在陛下心裡的地位。
九千歲不愧是九千歲!
這下可真是太好了。
她最初是打算拿軍功向陛下提要求和離的,這些日子正在發愁,若是軍功拿來換了和離的條件,那兄長怎麼辦?
兄長雖說是因為失憶才為東萊效力,後來也及時反水,在此戰中也算是為北越立下了大功,可他畢竟曾為東萊謀劃,甚至官至丞相高位,讓北越吃了不少虧
若是自己不要賞賜,只以軍功求陛下饒過兄長這一次,應當是可以做到的。
但這樣一來,和離書再要蓋章,就得另外再想法子了。
萬萬沒想到,這個令她困擾了好些日子的問題,竟早已在不知何時,就被傅九離悄悄解決了!
她又看了一眼傅九離,朝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笑。
傅九離眼底映著那抹倩影,微微頷首。
謝廷煜本來聽到和離書已經在官府蓋章,話又是經陳大人說出口的,心底就已經信了八成。
衝陳大人發火,不過是掩蓋內心的慌亂而已。
而此時又看到沈南星旁若無人的與傅九離眉來眼去,便怒從心起,氣得渾身發抖。
拿銀簪指著她,口不擇言了。
“沈南星,你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勾引一個太監!”
“你還要不要臉?你”
一個“你”字才剛剛出口,後面一連串謾罵的話已到喉嚨口,還未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