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裡。所以,到了溝灣子,馬連保與那些逃亡的“同案者”在移民幹部和積極分子的監視下;把土挖松,用水泡溼 再用石碾碾實,用鋼絲切成磚,然後開始建房。
幹部動員大家:多建些房,準備迎接家鄉的父老鄉親。馬連保等人用好幾個月時間建了三十多間土坯房,家鄉的父老鄉親到陶樂還沒來得及住進去,一場暴風把溝灣 子方圓七八公里都變成了沙丘,先遣隊的人差點全軍覆沒,土坯房也被埋成了沙丘下的“文物”——2007年,一夥外地開發商到溝灣子建別墅時挖出了這些土坯 房,以為是古代的什麼建築,還專門找文物部門進行了鑑定……
1957年6月,馬連保所在的先遣隊在那場風暴中從溝灣子落荒而逃後,到了西北十多公里的黃河邊。黃河邊地好水好,種下的玉米很快就長得綠油油的,一派豐 收在望的景象。當時,部分先遣隊員的家人也已來到,見到地裡的莊稼,人們心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但秋收前的一場大水把移民們的希望再次沖毀淹滅。村幹部 們無計可施了,“再向西北方向挪挪試試吧!”
這次,豫安村的安置點搬到了新東市村附近。在新東市村,馬連保認識了後來同他一起鬧返庫的趙德龍等人。新東市村的趙德龍等一百多號移民也來自馬連保的老家 朝邑縣,該村也經歷了三次搬遷的折騰。最先,新東市村的安置點在月牙湖南端的嚴家莊村,那裡土地少,加上黃河的衝擊使那一帶常常塌岸,該村就搬到了苦水井 村,但住了不到一個月,因吃不慣那又苦又澀的水,便搬到了新東市村。豫安村、新東市村的幾百號移民在陶樂遊蕩數月,經過三四次搬遷好不容易定居下來,但華 陰縣好幾個已搬遷了幾次的移民村也向新東市村一帶遊蕩了過來。陶樂縣規劃時說,這一帶移民安置密度太大,要把後到此地的豫安村移走。
再也經不起折騰的移民們再次逃亡。馬連保也再次出現在逃亡的隊伍中。一路上,他兩次險些喪命,有一次,差點被山洪衝進了一百多米高的瀑布,緊急中,若不是 抓住瀑布邊的石頭,他也就早已命喪黃泉了。
帶著一身傷痕回到朝邑時,已是1958年秋天。其時,渭南地區正將三門峽庫區的25萬多移民往渭北高原溝壑區的蒲城、白水、澄城、合陽、韓城、富平、渭南 等八縣遷移安置。馬連保遷往了寧夏,給他的父母兄弟也報了去寧夏的名,同時,戶口也已遷到了寧夏。馬連保第一次逃亡時,村、鄉幹部就催他的父母兄弟都遷往 寧夏。可馬連保說:就是死,他的家人也不會去寧夏!為了讓父母免去寧夏遭罪,他同幹部達成協議:自己回月牙湖,留下他的家人。結果,馬連保回月牙湖不到一 年又再次逃亡。這下可惹惱了幹部們,為了懲戒馬連保和與他相似的那些先遣隊員,幹部們決定,渭南地區這次內遷時,像馬連保這樣的逃亡者,他們的親人要麼按 當初的報名和戶口辦理情況遷移到寧夏,要麼自己聯絡關係自行遷移。
第二次逃回朝邑;馬連保告訴父母,“你們無論如何也不要到寧夏!到陝北黃龍縣劉叔叔那裡去吧,那兒雖然也苦,但也許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
於是,馬連保沒有“內遷移民”資格的父母兄弟以“自遷移民”的身份去了延安地區最南邊的黃龍縣街頭廟鄉槐樹塬村。
這顯然是一個僅次於去寧夏的錯誤抉擇。
在黃龍縣那個偏僻而貧窮的山區,他的父母最終沒能達到“保住性命”的最低生存標準,在次年的那場災荒中,兩位老人雙雙餓死在黃龍,成了異鄉野鬼。馬連保的 哥哥和弟弟的下場也非常不妙:在大山裡經歷了數年艱難困苦後,那裡苦澀的飲用水使他們同他們的後人一起得了與無數當地人一樣的怪病:長不高個子,腳手伸不 直,腿疼……
但他們並不怎麼後悔——聽內遷到渭北高原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