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不做解釋,義正言辭稟道。
“住口,”劉夫人怒斥,“意欲刺殺本殿,行跡敗露後嫁禍太史令,罪上加罪!”說罷,她再次凝視薄兒,似在急促地斟酌。
周圍侍衛蠢蠢欲動,再一次向金夕靠攏。
僵持片刻,劉夫人臉色變得凝重,突然對侍衛官擺手說道:“刺客一事,不得洩露出去,此人陰險狡詐,本殿要詳加盤查,你等殿外守候……”
“夫人!”侍衛官臉色突變,“有刺客在殿內,恐怕夫人不安全,不如先行將他關押起來,夫人再審問不遲。”
空留刺客在殿內,一干侍衛不敢出去,萬一這刺客惱羞成怒不顧生死加難劉夫人,整個侍衛府的人都會人頭落地。
“出去吧……”劉夫人微瞥一眼金夕,又觀察一番薄兒,再次發旨。
“是,夫人,”侍衛官小心謹慎地看一眼劉夫人臉色,隨即轉身面對眾侍衛,“將夫人寢宮團團圍住,隨時準備射殺!”
侍衛府的人悉數離開殿內,外面立即傳來急促腳步聲,隨後傳出喝令,“僕射手準備,一旦刺客逃出,立即放箭!”
劉夫人雖然遲疑,但仍未離開金夕的擊殺範圍,她俯下身子拉起薄兒,喃喃說道:“看來你二人早就熟悉,薄兒總不會將刺客帶入自家的宮殿吧……”
薄兒聞聽一介天母將寢宮稱呼為她的宮殿,立即流出淚水,悲聲答道:
“夫人,卑奴帶人闖入夫人的寢宮,著實該死,可是薄兒所言絕非訛傳,他本是奉常寺的校尉,的確是太史令下旨要他今夜亥時潛往宮內行刺,我們前來密告夫人;同時,太史令無端關押了他的好友奉常寺校尉程傑,以性命威脅,所以……所以我等也想讓夫人出面幫襯一番,救出程傑。”
劉夫人搖搖頭,示意薄兒不要繼續說下去,轉身走向木幾,中間停頓片刻又緩緩踱步,坐下後對二人說道:
“忘了這件事吧。”
“夫人?!”金夕怒目圓睜,驚凜出聲,太史令罪大惡極,程傑身陷囹圄,怎能說忘就忘。
“放肆!”劉夫人嗔聲道,一個小小校尉在夫人寢宮毫無說話的地位,隨後轉向薄兒苦笑一聲,“一直以來你是本殿最為疼愛的侍女,因此才信了你們的話,不過此事非同小可,動輒就是奉常寺數百條人命,豈可憑藉一言半語便能治罪?”
薄兒神色黯然,想繼續侍奉夫人一番,可又不敢上前,焦急說道“夫人,那太史大人……”如此深重的罪孽,豈能坐視不問。
“本殿不但不能問罪於他,相反,還要褒獎這個胡非公,無論你們所言是否真實,絕無憑證,可胡非公告知侍衛府本夜有刺客降臨,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你們永遠是刺客之身,在眾人眼裡,千真萬確是他胡非公救了本殿;若要責罰,本殿卻成為忘恩負義之人。”
劉夫人一言,成就胡非公,將金夕與薄兒定位有罪之身。
這正是胡非公的計謀,果真殺掉劉夫人,深知內情的奉常寺人都會影射到他,懷疑此事弄不好與他有關,無形之中墜入不復之地;葬送金夕,則在眾人眼裡,他居功至偉,毋庸置疑,哪怕是劉輦對他也是刮目相看,畢竟是胡非公救了妹妹。
至於劉夫人,他早已算計詳細,即使知道此事為他操控,也無法揹負恩將仇報的罵名。
為了做得毫無痕跡,就在金夕離開奉常寺的同時,他通知奉常寺管人府,校尉金夕因不滿劉夫人對太祝大人的厚澤,口出不敬,但念及豐邑一事有功,免死罪,逐出奉常寺;校尉程傑行事不利,予以關押。
再一次將金夕刺殺之實布入真實境地,他極有可能是忌恨劉夫人,又被逐出奉常寺才動了殺念!
無論是哪位官員,得知胡非公救贖劉夫人,不管願意與否也要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