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剩了表親,但起碼她家曾經比較輝煌過。加之她唯一的女兒與皇室的密切關係,這場喪事是斷斷沒有簡辦的道理。
停靈七日,哭喪滿府。
數不清看不眼的盡是一片一片的蒼白與麻木。只是不知道這蒼白的到底是人的麵皮還是命運?麻木的到底是人的肢體還是心靈?
馬爾漢的父親曾放道廣東,逝於當地,所以老馬家的祖墳安置在了廣東。玉容作為正媳,死後自然是要安葬到人家老馬家的祖墳裡面的。也於是的,在停靈七日後,樂殊作為玉容唯一的女兒,承擔起了護送母親的屍骨回廣東安葬的重任!
那天,來船邊送她的人很多。但樂殊誰也沒有理,誰也沒有看,而是緊緊地將一身素服,也來送她的十七阿哥胤禮是抱在了懷裡。輕輕地在他耳邊低喃道:“遠離太子、遠離八爺黨,暗中幫助你四哥才可以保證你和你額孃的終生安樂。”
胤禮是個極聰明的孩子。他當然知道樂殊這是在告訴他皇室的真正動向,但同時他也明白樂殊是在向他告別,永久的告別。眼眶子一紅,就是哭了出來,他一哭引得樂殊是越發不能自己了,可是,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告訴這個唯一真心待自己的孩子最後一句話:“十七,記得答應我的話,作一個君子!姐姐永遠記著你。”
撤板起帆,樂殊頭也不回的走了。
雖然她知道,這一去並不代表真正的自由,自己周圍仍然有太多的眼線與暗樁。可是這是額娘用她的生命替自己爭取到的機會!
自己怎能相負?
額娘!
樂殊以前有點看不起玉容,因為她的無知與怯懦,可是這回,自己真的想叫她一聲額孃的時候,她卻是永遠的聽不到了。
說什麼也沒有想到,在自己已經退無可退的時候,居然是她救了自己。
救?
不錯,玉容是自戮而亡。只不過她選擇的死法保全了所有她愛的人,她是有輕微的心臟病不假,但根本沒有嚴重到暴死的地步。真正的死因固然是因為心臟,但誘因卻不是舊疾,而是人為。
樂殊不知道玉容到底吃了什麼,對她自己做了什麼,她只知道她是自己選擇這樣時刻這樣的死亡方式。
她沒有給自己傳任何口信,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府裡的下人哪個可靠。但她實在是想讓這個女兒知道她是多麼的愛她,以至於用這樣的方式來保全她。所以,她在臨死之前,將自己送她的那兩顆金剛鑽連同一枚紅櫻桃是包在了一方舊的不能再舊,據說是當初她的那個真女兒丟失那天帶用過的一隻舊帕子內。
心臟病發是痛苦磨人的,可是她的雙手卻不曾象其他真正的病人去世前那樣扭曲掙扎著撕扯身邊的被褥,而是緊緊的相扣。
自己剛知道她去世,趕去觀看時,不明白為什麼她是這樣的一個姿勢?
可是當為她洗漱換衣時,掰開她的雙手看到了那一包東西和那一棵仍然圓滾鮮香根本不曾被壓扁一滴一點的櫻桃時,自己卻是突然明白過來了。
原來她用那樣的方式來告訴自己:她用了她的生命來保護自己這個‘應該逃走’的象金剛鑽一樣寶貴的女兒。
那一次的淚水來是是那樣的真正的百味雜陳。既有感動,更是追悔,當然更多更多的是那已經來不及的渴慕與孺愛。
也許是因為自己平日與玉容並不極其親近的緣故吧?所以當下人也好,太醫也好,前來探望的親戚也好,那些各有所圖的阿哥們也好,看到自己哭得肝腸寸斷,幾次暈絕時,他們都感覺到錯愕與不解。
但他們理解不理解根本就不是自己所在意的,自己在意的人已經走掉了,一去不復返!
果真是天若有情天易老啊!
看著船漸漸的遠去,終至不復蹤影后,岸邊的人也是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