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那些碎玻璃熱情的招待了我,它們紛紛劃破我的面板,鑽進我的肌肉,用我鮮紅的血液和濃烈的威士忌調製成了一種無與倫比的雞尾酒。
“不公平?你覺得不公平?”他揚了揚了眉。
我盯著他,咬牙切齒,就像他應該為我現在的處境負責。
“說到不公平,我倒有幾個故事想講給你聽聽。”他不為所動,語氣聽起來甚至覺得我所遭遇的一切都理所當然:“從前有個流浪漢,他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有一天他來到了一個小鎮,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來這兒,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許在這個小鎮他不過是想混一頓飽飯,睡一個好覺,雖然他的床鋪不過是衚衕口一個骯髒的角落,也許他只是路過這裡而已,就像他路過的數十個小鎮一樣,可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被活活燒死…別這麼看著我,我又沒說燒死他的那個人是你,我只是想問問你,你覺得這一切對他來說,公平麼?”
“第二個故事,有那麼十幾萬人,或者說曾經有那麼幾十萬人,他們生活在北方一個叫冬眠城的地方。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像全世界所有的平民一樣。直到有一天,一個叫做熾天之翼的教會佔領了這裡,並對他們說:“嘿,你們得聽我的!”他們不明所以的說:“好啊,只要我們能活下去。”後來,那幫異教徒被一群來自同鑄會的人趕出城去,那些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殺了很多人,其中有些人是他們的鄰居,甚至親戚,並對他們說:“嘿,你們得聽我的!”他們驚恐的說:“好啊,只要我們能活下去。”再後來,熾天之翼的人殺了回來,把同鑄會的人趕了出去,又殺了更多的人,並對他們說:“嘿,你們還是得他媽聽我的!”他們屁滾尿流的說:“好啊,只要我們能活下去。”這種生活就這樣週而復始,迴圈往復著,只到十幾年後,他們被趕盡殺絕,他們的家園被付之一炬。我想問問你,這一切對他們來說,公平麼?!”
“還有一個故事,有那麼一群人,他們的心智被罪惡佔據,他們的靈魂被黑暗吞噬,相信我,我親愛的朋友,他們可不在少數。他們盤踞在一個叫冰封城的要塞中,在三次會戰中讓幾十萬捍衛者葬身城下,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滿了同鑄會信徒們的虔誠之血,這一點你我都深信不疑。可是有一天,他們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卻被一個灌鑄法師聽起來可笑無比的計劃和兩個瘋子荒誕至極的賭注所摧毀。潮水般的戰士們蜂擁而入,“為了光明!”那些人高喊著,如沐聖光,無人可擋。可他們卻沒有放棄,他們嘶喊著,嚎叫著,張牙舞爪的為了他們那最瘋狂卻也最純粹的信仰螳臂當車,直到被那飛馳而來的刀劍之輪碾的粉身碎骨,血流成河!我想問問你,這一切對他們來說,公平麼?!”
“別急,索薩,我還剩最後一個故事,雖然這也是我最不想講的故事…曾經有那麼一對兒青年,他們出生在一個無人知曉的村莊裡,而他們的父親連村長都不是。他們在村裡唯一的教堂裡相識,相知,相愛,那時他們是如此的天真,天真到以為一個吻和一個擁抱就足以令他們廝守一生。那時他們是如此的虔誠,虔誠到要加入同鑄會的北伐軍,為那些看似真誠的教義出生入死,對那些看似罪惡的人民刀槍相向。說真的,索薩,如果能回到當年,我一定會對他們說,別去,我愚蠢的孩子們,千萬別去。”
“可他們卻就這樣義無反顧的走了下去,直到北伐失敗,直到跟懷特去了埃蘇雷格,直到在酒吧認識了那個蠢到去喝酒還穿著軍裝的法師。我跟他聊了很多,一見如故,你猜後來她怎麼跟我說?她說:“哎呦,親愛的,咱們倆都要被他帶壞了!”是的,她總是像個知更鳥般不停的對我說。”
“親愛的,小心點兒。”她踮起腳尖兒,一邊吻我一邊說;“親愛的,別忘了你的藥劑。”她擺弄著烏煙瘴氣的藥水,頭也不抬的對我說;“親愛的,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