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就不記得了。
“嘿。你看他這副摸樣兒跟你年輕的時候多像。”威廉這句也許並不經意的話再次從耳邊響起。他知道威廉當時為什麼會這麼說。所以才會對他發火。
他成為召喚師後復活的第一個亡靈是自己的妻子,而他之所以會成為召喚師也是因為自己的妻子。當年,是的。遙遠的當年,作為一個才華橫溢的巫師,他行事低調,處處小心,然而…還是被明察秋毫的同鑄會發現了,呵呵,在光明面前所有黑暗都無處藏身,不是嗎?當時他們出動了上千人圍捕他,其中不乏日後青史留名的狠角色。但他還是逃了,縱然只有四十歲,他也算得上出類拔萃,只是還沒出色到能帶上他的妻子。
他們燒死了她。
事實上,是他們先用她逼他現身,在未果後才燒死了她,當時他就躲在刑場下冰冷的陰溝裡,目睹了整個過程,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點一點的被燒成乾屍。淒厲的嘶喊和熊熊的烈火充斥著他之後的日子,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持續了多久,那段時間他終於體會到了一個詞彙的真正含義——憎恨。憎恨同鑄會,憎恨自己,憎恨同鑄會的殘忍,憎恨自己的懦弱。所有憎恨交織在一起,讓他選擇了成為召喚師。
那是段痛苦的經歷。雖然他不記得把那柄被詛咒的匕首插進心口後都發生了什麼,卻依然忘不了那種痛苦,它來自於靈魂深處,無聲無息,無邊無際…
“哎,你不會是著魔了吧?”一隻纖長的手在他眼前晃動著,一個慵懶的聲音對他說。
“閉嘴,阿卡莎,讓他靜一靜。”
“是的,讓我靜一靜。”阿倫抬起頭,感激的看了威廉一眼:“你們可以出去了。”
“莫名其妙!”阿卡莎抱怨著,扭動腰肢一個閃爍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裡,也許下次應該白天叫她來,他不著邊際的琢磨著,她的夜生活永遠都比他想象的豐富。
“阿倫,你怎麼了?”威廉問他,一臉關切。
“沒什麼,想起些以前的事情。”他目送著妮可大步流星的走遠,她一向如此,不怎麼說話,更不問問題。
“多久以前,穿開襠褲的時候?”威廉調侃著。
德拉斯和埃辛也已先後出門,一個總是板著臉,所有表情幾乎都只在打架的時候才會體現,一個滿臉頹然,神情蕭瑟,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提起他的興趣。
“嘿,老夥計,你到底在想什麼?”威廉又問。
克勞迪婭把桌上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好,把椅子擺正,然後在威廉的左臉輕輕一吻才轉身離開,雖然這些東西跟本就沒人動過,雖然作為亡靈對肢體接觸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
“如果我現在才復活她,會不會好得多?”他突然問。
“什麼?”看著威廉一臉茫然的表情,他欣慰的發現自己終於又有一點兒時間來回憶了。
在妻子從亂葬崗中歪歪扭扭的站起來的那一刻,他心中的興奮和欣喜已經蕩然無存。他完全無法把這具乾癟的、腐爛的、千穿百孔的屍體跟自己的愛人聯絡在一起。事實上如果不是那支刻著她的名姓,以審判之名插進她胸口的十字架,他甚至根本沒法從這幾十具乾屍中認出她。
“看吶,親愛的,我並沒有拋棄你,從來都沒有!”他強忍著嘔吐的**把妻子擁入懷中,任由從她眼窩中鑽出的蛆蟲在自己臉上爬來爬去。此刻環繞著他們的已經只剩下廢墟,凡是跟他有關係的人都被宣判為異教徒,然後就地處死,凡是跟他沒關係的人都已搬離了這片詛咒之地。只剩下黑色的焦土,黑色的烏鴉,黑色的死人,對於一個召喚師來說,真是恰如其氛。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故作鎮定的安慰自己和他那就算穿上最美麗的衣服也不會讓人產生任何**的嬌妻。他是有過憧憬的,變成召喚師,復活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