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嗎?”她癟著嘴,那剛剛回來的一丁點喜悅又蕩然無存。
“也許是,也許不是,這都不重要了。”
“如果我是,為什麼到現在還沒人來抓你?!”她嚯的站了起來,對他怒目而視,小胸脯更是起起伏伏。
“在我刻意壓抑住自己的氣息,而三個通靈師又在酒館外佈下隱匿結界的情況下,沒人能找到咱們在哪兒。”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切都還在他預料的範圍內發展——徹底敲碎她的玻璃心,然後她自己就會滾回家。
在他決定來見她的時候,他就基本確定了這個方案,她很快就中了招兒,只是過程卻比他想得複雜,他本以為當他說出“因為我把它送給了我的妻子。”這句話時她就會落荒而逃,可她居然撐到了這一句,也是他計劃中的最後一句。
足夠了,在出發前他對自己說。
他了解那些貴族子弟們,也許有時他們會因為某種心血來潮的情愫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可一旦遭遇挫折,特別是物質上和精神上的雙重挫折,他們那可悲的虛榮心和可憐的自尊心就會逼他們抽身撤退。像這個女人能夠撐到現在已經算個奇蹟,但是…也僅此而已。
此刻她原本就不曾晾乾的眼睛又一次被淚水迷濛,嘴角抽動著,整個身體都開始瑟瑟發抖,顯然她最後的抵抗已被徹底擊潰,接下來她就會奪門而出,然後他們的關係就會重新恢復到舞會之前,再無交集。至於她會為此傷心多久,這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拋棄和被拋棄,這種無聊的愛情遊戲本來就是貴族男女間的家常便飯。而這其中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就只剩下在離開之前,她會不會賞他一個耳光。
可惜她沒有,既沒有賞他耳光,也沒有走。
“認識你的那天晚上我整夜都沒睡著。”她緩緩的坐了下來,順手理了理跟兩小時前比柔順一百倍的頭髮,等自己完全止住抽泣後才開口對他說:“當時我沒太在意,這種情形之前也有過,有一些早上起來就忘掉了,要是還記得我就等他找我,再不行我就去找他,然後我們就會發生點兒什麼,大體也就是這樣,沒什麼新意。可惜後來…我沒能忘了你,你也沒來找我,而當我準備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
“就這樣吧,忘了他,反正很快就能在別的舞會上遇到別的人了,當時的我這樣對自己說。於是我真的就去參加了很多舞會,比認識你之前還多,我也如願以償的遇到了很多人,子爵,伯爵,侯爵,灌鑄法師,鑄就騎士,光鑄牧師。我跟他們中的一些渡過了幾個愉快的夜晚,一切似乎都已經回到正軌,除了…沒能如願以償的忘掉你。”
“漸漸的,我沒法再跟別的男人跳舞了,沒法再跟別的男人共進晚餐了,沒法再跟別的男人交流了,我甚至再也不想去參加什麼舞會了。而你卻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在夢裡,在畫中,在書上,在我眼前…無論我走到哪裡,無論我在做什麼,總能莫名其妙的想起你,我不喜歡這樣,可我根本管不住它。”她摸了摸自己胸口處心臟的位置:“於是我決定去找你,沒人贊成我這麼做,任何人,可我就要去找你…我就要去找你!”
“你找到了。”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
“所以我不想再失去。”
在決定見她之前,有這麼一丁點兒情緒是他琢磨不透的,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在“他就基本確定了這個方案”中加上“基本”這兩個字的原因。當時的他並不在乎,因為這一丁點兒情緒幾乎微不足道,他更懶得為這一丁點兒情緒浪費時間,然而在一瞬間…他似乎突然間想明白了。
“我輸掉了戰爭,失去了軍銜,還殺死了自己的長官。”
“我知道。”
“我是叛教者,罪不可赦。”
“我也知道。”
“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