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有一些晶瑩在閃爍:“我知道同鑄會的現狀,不管我怎麼為它掩飾,為它開脫,我也知道它已經病入膏肓,就像你說的那樣…”她停頓了一下,用來緩解那難以抑制的悲傷:“可你想過沒有,格林,如果你肯回來,如果你願意成為狐尾祭祀,如果你肯跟我,跟我們,跟教會中所有心存信念的人一起努力,也許我們就能改變,也許我們就能力挽狂瀾,也許我們就能給同鑄會重新帶來充滿希望的明天!”
“這不可能,梅琳,我們勢單力孤,最終只會被那龐大的黑潮吞沒。”他低著頭,不再去看她的雙眼。
“那至少我們可以等待,格林,我們可以暫時藏起這份信念,直到時機到來!要知道未來是屬於我們的,格林,你才三十三歲,是整個同鑄會歷史上最年輕的狐尾祭祀,還是世界上唯一集光明之力和暗影之力於一身的人,你知道這意味這什麼嗎?格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她的語氣突然間加重了:“未來的祈福者將非你莫屬!”
“也許是非你莫屬。”他面無表情的說。
“只要我們在一起,格林,誰是祈福者,重要麼?只要我們進入了聖堂,只要我們站在了教會之巔,我們就有資格,也就權利做出改變!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把你的想法付諸於現實,格林,完完全全的付諸於現實!我們就可以對同鑄會進行一次堅決的,徹底的,自上而下的改革了!”
“可就算你所分析的是對的,梅琳,就算我們今後的路能一帆風順,我們要進入聖堂也至少需要等十年到十五年。”或者是二十到三十年,甚至…一生。但是他並沒有把後面這半句話說出來,而是下意識的為她留下了一絲絲餘地:“我等不了那麼久,這個被摧殘得千瘡百孔的世界更等不了!”
“你現在還不是再等麼?格林,而且你覺得顛覆同鑄會就不需要十年到十五年麼?!恐怕就算搭上你的一生都未必能做到吧?在這個過程中又有多少無辜的人會死去呢?又有多少無辜的家庭會破碎呢?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她卻這樣質問著他,毫不客氣:“難道這些對你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數字麼?難道你的個人英雄主義就那麼重要麼?”
他愣住了,個人英雄主義?!你確定你是在說我,而不是在說索薩麼?我怎麼英雄主義了?我怎麼英雄主義了?!我憑一己之力帶著身邊的所有人走到今天,跟整個教會抗爭到今天,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罪,到頭來反倒成了個人英雄主義了?!他瞪著她,卻從她的瞳孔中看到了那個惱羞成怒的自己,難道…我真的是這樣麼?隱忍是否比抗爭更容易?以退為進是否比寧死不屈更現實?狐尾祭祀的路是否比叛教者的更平坦?聖光在上,請您指引我…
“你們還需要我做什麼?”兩分鐘後,他平靜的說。
“什麼意思?”她似乎沒聽明白。
“如果我願意回去,還需要做些什麼?你們不會白白讓我回去的,就算克里斯汀會,聖堂也不會。”
“你只需要表現出一點誠意。”
“直說吧,梅琳。”
“你得幫我們抓住那些叛教者。”
“哪些叛教者?”
“你的手下們,還有…”她猶豫了一下。
“索薩。”他替她說了出來。
“是的。”她點了點頭。
“再見,梅琳。”他轉身向門外走去:“回去告訴偉大的聖堂們,他們看錯了我,你也看錯了。”
“那些人心中沒有光明,格林。”她並沒有追上來,只是這樣說:“為什麼你就不肯承認呢?”
“你們也沒有,心存光明的人不會如此冷酷。”
“冷酷?恕我直言,格林,就你之前的所作所為,你沒資格這麼指責我。”
“收起你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臉吧,梅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