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陣絞痛。她卻還在死命的掙脫著,直到掙破了那些乾裂的皮肉,讓濃稠的血一滴接一滴的湧出。
“站住!麥克戴斯,快站住!”我驚慌失措的叫喊著,眼看著自己的手被她的鮮血染紅,想立即鬆開她,卻又不能讓她衝進火海里,只好扯著嗓子想把麥克戴斯叫回來。
他總算站住了,在跑出了十幾米之後,他轉過身來,看著她,或者是看著我,卻再也不肯往回走一步。火焰已經燒到了一人多高,讓我實在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聽到他說:“算了吧,娜塔莉,留在他身邊吧,他不會放你走的。”
“你過來呀,只要你過來就能帶我走啊!你不是都願意讓我跟你走了嗎?!你不是都同意了嗎?!”娜塔莉哭喊著。
“可這是火啊,娜塔莉,可這他媽的是火啊!”麥克戴斯帶著哭腔喊道:“難道你想讓我被燒死嗎?!難道我就應該為了你被燒死嗎?!是你非要我帶你走的,不是我呀!”
“你…從來都不想帶我走,是麼?”
“是的,娜塔莉,從來都沒想過。”
“那你還送我那首詩?那你還專門為我寫那首詩?!”
“那不是專門為你而寫的,娜塔莉,那首詩幾年前我就寫好了,而且這幾年來…我也把它送給過很多個女人了。”
“你都看到了吧?你都看到了吧?!”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拉了過來。此刻我的很多傷口都已經迸裂了,幾乎到處都有血從繃帶裡滲出來。是的,我們都在流血,我和她,卻是為了這麼個人,我真不知道到底是誰瘋了:“我一定得殺了他,就算不是為了我,為了你,我也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
呲。
這金屬觸碰到衣襟的感覺,跟我渾身的劇痛相比本微不足道,但是它卻立刻讓我停了下來,因為一柄匕首正頂在我肋部的長袍上,而這柄匕首正握在一雙鮮血淋漓的手裡。
這當然不可能是我的手,這是…
哦,天吶。
她並不是想脅迫我,朝夕相處十餘年,我清楚她的力氣。
這一捅,她用上了全力。
只是這把生了鏽的匕首無論如何都沒法刺穿我這精良的魔紋長袍,但是我總覺著…它已經掠過這些,直接扎進了我的心臟裡,我只是不明白,我為什麼還沒倒下去。
“你…你…”我想說點兒什麼,喉嚨卻也像被匕首劃開了,疼得我流下淚來,而她也是。我看到一直充盈在她眼睛中的淚水,此刻終於一顆接一顆的掉落下來,衝涮著她的臉龐,讓她看起來前所未有的…清麗。
可惜,我沒能欣賞多久,她就再次衝向了火海!
我想…我應該放手了。
由她去吧,如果她寧死都要離開我的話。
就當成全她。
可我終究無法就這麼看著她像飛蛾般撲進這火焰裡。多疼啊,我愚蠢的娜塔莉,那該多疼啊!
我驅散了火海,在她衝進去之前。
她停頓了一下,我相信,她一定停頓了一下!可她…還是走了,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我的視野裡,跟詩人一起,在飛揚的煙塵裡,在西落的殘陽中,美得像一幅油畫…
我追了上去,拼盡全力的奔跑,彷彿隨他們而去的還有自己的靈魂。可我卻怎麼也追不上他們…怎麼也追不上他們!
他們越跑越快,我卻越跑越慢了。
鮮血正不停的從我這具支離破碎的身體中流出來,每跑出一步都會染紅腳下的沙土。我的右眼早已在幾分鐘前就看不到任何東西了,而現在,我的左眼也開始變得模糊。我真的快要跑不動了…等等我!等等我!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嘶喊著,嘴裡卻除了血,什麼都吐不出來。
這卻讓他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