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朽便失禮了。」
「您總是這麼客氣。」
笑著搖了搖頭,陳文轉而看向柳如是。三十幾歲的模樣,衣著剪裁得體,顏色略顯單調,但卻更好的襯託了柔美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段。只是這份柔美之中,陳文卻還是能夠看得出,面前的這位佳人,卻是個外柔內剛的人物,其內在之剛烈,遠勝於她軟弱的丈夫良多。
「這位想來就是當年寫下海內如今傳戰鬥,田橫墓下益堪愁的錢夫人吧。」
這首詩名為《嶽武穆祠》,乃是在杭州西湖之畔的嶽王廟寫就的,陳文記得以前有部電影裡,錢謙益和柳如是就是在那裡有了第一次交集,但那時的柳如是是著男裝蹭課,錢謙益卻並不知道一屋子讀書人中竟還有個才女。
「正是妾身。」
不待錢謙益介紹,柳如是便自顧自的做出了回答。錢謙益平日裡對柳如是寵愛有加,對於這些無禮之處也並不在意。
「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點了點頭,陳文也沒有多看,轉而向錢謙益說道:「牧翁,接風的酒宴下人們還在準備。咱們進去,您也好沐浴更衣,細細這一路的風塵。」
「一切依輔仁的安排。」
今天一天的事情陳文都推了出去,如今陳文已經收復江南,錢謙益在情報等方面的作用直線下降。但陳文不是那等用人時朝前,不用人時朝後的傢伙,錢謙益的軟弱雖然他一直以來也不是很看得上,可這些年的大力幫助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知恩圖報才是正道。
沐浴更衣完畢,賓主落座,菜色都是廚房精心準備的,陳文當年還是個見習級吃貨,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下來,早已無所謂了,在軍中與士卒吃的沒什麼差別,只有在家裡面和行轅裡,周嶽穎以及那些行轅裡的廚子才會變著法的勾起他一些口腹之慾。
與陳文一般,錢謙益此來也不是單純為了吃飯的。敘舊是自然的,有些事情也需要陳文來幫他平反昭雪。
「牧翁放心,牧翁這些年在錢夫人這樣的女中豪傑的輔助下,為驅逐韃虜可謂是殫精竭慮,居功甚偉。不光是在下,很多仁人志士都是看在眼裡的。雖然有些已經不在了,但也有更多人對此是有所瞭解的。像是梨洲先生、湖州的魏先生,像是呂主編、陳布政使他們都是親眼所見,江南的邸報在下也在準備當中,牧翁的事跡絕不會泯滅於歷史長河之中的。」
錢謙益這個人並不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英雄,他軟弱,甚至到了寡廉鮮恥的地步。但是在人生的後半段,能夠毅然決然的投身抗清事業之中,成為東南抗清人士幕後的主導者以及永曆朝東南、西南明軍聯手的實際聯絡人以及大戰略的制定者,雖然無法抹去他降清的汙點,但是其人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物。
「那就有勞輔仁了,老朽,老朽……」
端著酒杯,錢謙益已然泣不成聲,多年的夙願得以實現,對他來說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了。便是柳如是,也是激動萬分,乾脆毛遂自薦,表示要為陳文彈唱一曲,也算是聊表感激之情。
有機會得見柳如是的表演,陳文自是受寵若驚,柳如是彈唱的大抵也是歌頌陳文的曲目。這種曲子,陳文倒是聽過不少,南京城的教坊在這些天也出了一些在坊間反響很是不錯,但是比起柳如是,總少了一份期待感,現在能夠補全倒也不失為一件快事。不過,比起欣賞這位在後世人盡皆知的名妓的才藝,陳文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牧翁的功績,在下準備寫奏疏,求取天子的表彰和嘉獎。另外,在下打算舉薦牧翁入閣,只是不知牧翁之意如何?」
聽到這話,錢謙益自是明白,陳文需要在內閣有一個自己人,他夾帶裡的文官,雖然才具都不差,但是說到底都是些舉人、秀才,國朝雖然已經淪落如斯,入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