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戰略眼光實在匪夷所思,配上地利的優勢和江浙大地的民怨,三者皆在陳文那一邊,焉有不勝之理。
「原來如此。」
「除此之外,浙匪善用西法,金華府城外的水力工坊,日夜不停的運作,其大軍今年於安親王、鄭親王前後兩戰,步兵身披重型扎甲而戰,幾近刀槍不入,便是火銃手與騎兵也都有著各自的甲冑。全軍鎧甲數量不下三四萬具,從頭盔到面甲再到鐵手套和鐵靴,可謂是一應俱全。此前更是還出售於海寇數千套,海寇進軍南京,在鎮江時那些鐵人軍所使用的鎧甲和武器皆是出自浙匪之手,甚至就連海寇軍中的不少火炮和火銃亦是如此。」
這樣的生產能力,當年坐擁南北兩京的滿清都無法與之相比,更何況現在南京已經落入陳文之手,損失了大批工匠和大片的原料產地。這個差距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大,說句不好聽的,陳文光是用鎧甲就能把八旗軍埋起來,滿清想要翻盤根本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麼浙匪就沒有什麼弱點嗎?」
「回稟陛下,浙匪之強,時所罕有。然則,其弱點同樣不小。」
想要追上陳文,對於順治而言暫且不做設想,如今他卻也只能寄希望於陳文的弱點上面。劉成的正面回答給予了順治以希望,雙方差距再大,只要有弱點就好利用,否則當年滿清也根本不可能在遼東強敵環伺的情況下一步步走向強大的。
「以微臣愚見,首先在軍事上,浙匪起於江浙,沒有產馬地,騎兵是弱項,到了北方面對大清的十萬鐵騎,其結果可想而知;其次,浙匪在江浙丈量田畝,大肆打擊士紳私佔衛所軍屯和鹽田,與士大夫不睦,內部遲早生變;再次,浙匪如今勢大,於大清是不利的,但是對其他賊寇更是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西賊孫可望,二人矛盾甚深,遲早會有一戰;最後,陳文懼內,膝下只有一女卻又不敢納妾,其人一旦身死,浙匪必會土崩瓦解!」
隨著劉成一條一條的擺出來,順治眼中的希望也越來越大,但是就在這時,劉成卻話鋒一轉,給順治再度潑了一盆涼水。
「這些問題,於浙匪而言並非全無解決的可能。這些年,光是繳獲,浙匪軍中戰馬就不下兩三萬匹,如果被其完成了對長江以南的整合,戰馬數量雖不可能趕上大清,但是當年明太祖北伐時的騎兵規模卻可以浮現於今,配合其越戰越強的步兵以及僅次於海寇的水師,面對優勢騎兵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士紳雖然不滿,但其中性子比較剛烈的大多已經死了,剩下的會給浙匪造成麻煩,卻未必真的敢起兵與其對抗,餘姚黃宗羲的失敗就是個例子。」
黃宗羲重啟大蘭山,複製陳文的戰法,結果碰上清軍被吊起來打,可是吊打黃宗羲的清軍再碰上陳文之時,卻完全不是對手。這麼一對比,高下立判。更何況,如今江南士紳與陳文之間的關係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好,劉成很清楚,這是託了濟爾哈朗和馬國柱的福,馬家如今是他的盟友,自是沒有必要說出口的。
「其他各路賊寇雖然對浙匪勢大心存警惕,但說到底卻還是一盤散沙。偽帝永曆如今在西賊孫可望之手,已成傀儡,各家之間亦有矛盾,想要團結一致對抗浙匪,殊為不易。至於子嗣,微臣聽說,陳逆之妻是個生兒子的相,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文的優勢會越來越大,弱點卻會逐個擊破,這對於滿清而言不是最大的壞事,但卻差不了多少。然而,恰恰是這些,卻正是滿清需要劉成的地方,他對於如今的滿清而言可以說是絕對的寶貝。
「愛卿這一席話,朕確是茅塞頓開,那麼以愛卿之見,又當如何解決呢?」
從劉愛卿又到了愛卿,劉成知道,他在順治心中的重量越來越大,現在講完了江浙明軍的優劣勢,接下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