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著眾人的吹捧,王時敏突然有了一種資本大鱷的身份錯覺。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名詞,甚至在場的所有人也沒有知道的,但是這份感覺讓他很是舒服,舒爽、刺激,比之年少時初嘗人事、比之初入官場擔任尚寶丞、比之幾年前畫出《仿梅道人溪山圖》的感覺竟都要好上許多,彷彿整個人都年輕了。
「還要僱傭更多的人手,修建更多的倉庫,光靠咱們現有的人手是遠遠無法進行如此規模的掃貨的,必須儘可能快的把官府調集的物資吞光了,讓他們入不敷出,咱們也才能夠少花費更多的銀錢。」
蘇州士紳、商賈們聯手對蘇州地面進行的掃貨行動在臘月初九正式展開。各家各戶銀窖裡的白銀源源不斷的湧入到光復票號在蘇州府城的總號,換作銀元,運到各處的售賣點掃蕩他們看到的一切貨物。
從湖廣、江西等地運來的大米,到各地的特產,再到四川明軍和福建明軍運來的那些諸如獸皮、樟腦之類的東西,但凡是看見了,就直接撒銀元,絕對不還一句價錢。這份闊氣,以至於在幾十年後都不斷有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蘇州百姓對兒孫們說道:「爺爺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撒幣的。」
臘月初十,第一天的掃貨完畢,第二天的掃貨開始。由於昨天的大肆掃貨,訊息在城裡傳開了,到了今天,大批的百姓走出家門,將積蓄的銀錢拿出來囤積日用品和過年的物資,以免官府的庫房被掏空後他們便會成為罷市的犧牲品,但也加速了庫存物資的消耗。
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掃貨集團再度出擊,對準了全城的售賣點,繼續以銀元作為武器攻擊官府的物資庫存。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亦是如此。掃貨集團繼續掃蕩市面,蘇州城的百姓的搶購潮也還沒有徹底過去,這對於官府的庫存壓力可謂是成倍的增長。
「罷市才幾天,官府就運了這麼多東西來,齊王是瘋了嗎?」
「齊王倒是沒瘋,學生以為這些物資其中怕是有不少是準備供應大軍北伐的,現在只怕是連北伐都要耽擱了。」
「耽擱了正好,咱們多賣些東西到北方,多賺些銀子把此番的虧空都補上才是正事。」
大宗售賣,官府的售價要稍高一些,以大米為例,江南糧食產量高,五錢銀子便可以買到一石大米。此番以一個銀元的價格售賣,高出市價44%,但是其他地區卻還是五錢,七錢二分是賣出去的。
假設糧食轉賣他地,參與掃貨計程車紳、富戶首先就要扛下每石兩千兩分的虧損,還要防著官府將他們轉手賣到他地的糧食再倒賣回來繼續支撐,只能存在庫房裡,等塵埃落定之後再行售出。
「貨物多少倒是不怕,就是害怕票號沒了銀元,咱們還如何掃貨啊。」
「左手倒右手,要有多少有多少。再者不是說南京造幣局那邊日夜開工嗎,這個閘門是齊王府下給造幣局和光復票號的任務與蘇松常鎮四府官府之間的政策矛盾造成的,官府便是知道了也需要協調,自家不知道關的,那就怪不得咱們了。」
得月樓上一片哈哈大笑響起,官府並非鐵板一塊,各部門互相協調往往根本協調不出來個結果,最後只得不了了之。尤其是現在銀元發行和抵制罷市、應對掃貨等多般新事物同時出現,能夠協調出來的難度實在大得無法想像。
「弄不好過些日子他們反應過來了,還是先要到齊王府裡扯皮、吵架,哪還顧得上咱們。」
「不是弄不好,是一定如此!」
臘月十三,府城百姓的搶購潮總算是過去了,但是掃貨的力度卻並沒有下降。事實上,若非是人力、車輛、庫房以及銀元兌換速度等方面的限制,他們本可以直接將第一批掃貨款直接丟擲去的。不過撐了幾天,官府的售貨速度已經出現了刻意減慢的跡象,倒是銀幣兌換的速度卻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