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兩個賤婢,妾身已經打發了。額駙是旗人,收兩個漢人女子在房中,是自降身份。」
第一百零三章 如鯁在喉(下)
打發二字聽在耳中,劉成便意識到了他不在家的這段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死了?」
「是的,額駙,兩個下賤的漢女而已,額駙收留她們這幾年也應該知足了。」
孔四貞說的是如此的理直氣壯,彷彿是那真理的化身那般。可是這話聽在劉成的耳中,卻是如同一盆滾油澆在怒火之上,對這位漢人格格的不滿登時就衝上了頭頂。
「漢女下賤?那你這個狗漢奸的女兒豈不更是賤種中的賤貨?」
心頭如是想著,可劉成絕並不敢說出口。從降旨賜婚的那天起,劉成就在懷疑這位漢人格格會不會是孝莊安插在他身邊的間諜,所以從成親的那天起,他只要是在家,便是萬分的驚醒,連酒都不敢喝,唯恐會酒後失言。
正因為這般,下意識的戒備如同一道防火牆那般直接將他的怒不可遏給強行的遏制住了,也算是意外之得。
「格格說的在理,漢家女是不該留在這府中侍候。不過,若是再有這等事情,格格也應當與為夫事先說明,怎麼說為夫也是一家之主。為夫心疼格格,但格格是不是也要考慮著如此行事,讓同僚知道了,為夫本就是漢人抬旗,再落下個懼內的名聲,軍令的執行要是因輕視而受阻,那時豈不是要壞了皇上的大事?」
孔四貞將話說出口之後,便始終注視著劉成的神色。就在剛才,劉成的眉頭一皺是她看在眼中的,可是轉瞬之後,卻是一副釋然的神情,再加上這麼一番話聽來,卻彷彿是思考而已。
看到這般,孔四貞心中想著,劉成或許在那一瞬間也是有過憤怒,否則也不可能說出這些話來發洩一番。眼見於此,孔四貞也是連忙起身,口中道罪,一口一個妾身思量不周,日後一定事先與劉成商量好了再做主張。
「那也不必,格格是皇太后的義女,是滿洲旗人,為夫也是得蒙皇上隆恩以賜抬旗大恩的滿洲旗人。無論是漢人說的男主外、女主內,還是依著咱們滿洲的傳統,家裡面的事情都應該是格格說了算。」
「更何況,為夫長期在軍營操練新軍,也沒有這個心思。只是希望格格能夠多為為夫的切身利益想想,格格是皇太后的義女,但也是我劉佳成的娘子,為夫在私心上還是希望格格能夠以夫家為重。」
劉成這前前後後的一大篇迷湯灌進來,孔四貞也愈加的認定了她的想法。既然如此,她也是展顏一笑,連忙把事情揭了過去,重新換了話題,那兩條人命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劉成議事回家,已是下午,二人聊了片刻,到晚飯時分,便一同用飯。有了驚怒後的和睦,劉成對孔四貞的每一句話就更是要警惕百倍,只是誰知道,吃著飯,孔四貞的一句看似無心之言,卻還是嚇了他一跳。
「額駙,妾身知道,額駙當年曾追隨過浙匪陳逆,其實額駙應該也知道,家父當年也曾追隨過毛帥,所以每每看到額駙,妾身都會想到為國捐軀的家父。當年在遼東、在桂林的王府裡,家父不止一次提到過毛帥的英姿,今日見了額駙,妾身又想起了家父,那麼額駙可以與妾身講講那浙匪陳逆嗎?」
孔四貞的父親孔有德當年在東江鎮的時候是東江鎮總兵官毛文龍的義子,毛文龍一生,收過無以計數個義子、義孫,多是戰沒於遼東的部下的子弟,尚可喜就是個例子。這些人,大多戰死在了遼東的戰場上,但也出了三順王這樣的貨色,以至於後世一旦提到毛文龍如何如何,就一定會有人舉三順王的例子。
此時此刻,孔四貞揮退了左右的下人,不僅提起了她那個漢奸老爹,更幾乎是直言不諱的提起了孔有德和劉成的漢奸身份,著實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