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自的用手撣過土,孫鈺轉過身來,對陳文說道:「陳兄,在下家中狹小,這些日子只得麻煩你先與舍弟同住一屋,實在抱歉。」
小院座北朝南,順時針來看的話,正北面是一間大屋,身兼著主臥、客廳和書房的用途;東側是廚房、柴房以及畜棚;西南面是廁所,而正西便是剛才那半大小子回到的屋子,也是孫鈺給陳文安排的屋子。
「孫兄客氣了,我喜歡熱鬧。」兩個電燈泡呢,又發光又發熱的,能不熱鬧嗎?
聞言,孫鈺便將陳文引到了屋子裡,孫鈺的弟弟正在西屋正面的桌子上寫東西。
「這是舍弟孫銘。」孫鈺轉過身將陳文介紹給他弟弟:「這位便是陳先生。」
兩廂見過禮後,孫銘便又回去繼續做功課,而孫鈺則將陳文引到一側,示意這是陳文的住處。
陳文想了想,便從懷中掏出了五兩銀子,說道:「這是在下的生活費,還望孫兄笑納。」
而孫鈺卻推回了銀子,依舊面無表情的指了指那驢子揹來的布袋子,說道:「陳兄安心住下就好,其他的無須憂心。那裡面是副憲批給你的那份,你無須給我這個,嗯,生活費。」
想的真周到啊。
這算什麼,監護人嗎?
那我要不要怯生生的叫你一聲「若白師兄」呢。
見推讓不過,陳文只得說道:「那就有勞孫兄代我向副憲致謝了。」
「陳兄客氣了,本應如此。」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飯做好了。」的聲音。
只見孫銘飛快的寫完最後幾個字,起身對孫鈺說道:「兄長,功課我已經做完了。」
「嗯。」孫鈺看了一眼陳文,說道:「先去吃飯,晚上再檢查。」
北屋的中堂擺了一張大桌子,孫鈺的妻子依次的將飯菜擺上桌,隨後便回到了廚房。
說到底,這畢竟是封建社會,雙方稱不上通家之好,見面已是迫不得已,同桌吃飯肯定是不能的。當然啦,在明末也不是沒有例外,比如錢謙益家的河東君就不太受這等約束,而錢牧齋本人也一向由著她。
桌子上擺了三個菜一個湯,土豆炒青菜、清炒肉絲、韭菜炒雞蛋外加一小鍋青菜豆腐湯,而先前燒糊了的就是那個土豆炒青菜。
飯菜聞起來很香,這讓陳文想起了前天晚上和王翊王江一起吃的那頓飯。不過,這裡面卻沒有他先前透過廚房開啟的窗子所看到的白藕、紅菱等物。
對了,那些東西應該今天晚上乞巧的貢品吧。
其實,在廚房裡還有一隻白煮雞。按照金華府一帶的傳統,七夕之日,每家都要殺一隻雞,意為這夜牛郎織女相會,若無公雞報曉,他們便能永遠不分開。
寓意很是美好,不過那隻雞的命運就要苦得多了。因為今天它除了性命不保,晚上更是還有別的任務,以至於要到明天才能被擺上餐桌。
這時代又沒有冰箱,壞了可怎麼辦啊。
「陳兄,你怎麼不動筷呢。」
「哦。」陳文反應過來後,便起身盛了一碗湯。南方人先喝湯後吃飯,這個他還是懂的。
雖然食材只有青菜和豆腐,但是湯的味道卻很是鮮美,尤其是這個時代還沒有味精,所以更為難得。
喝了一口後,陳文立刻恭維道:「這湯味道真棒,孫兄這口福實在是羨煞旁人啊。等小弟日後成親了,定要讓弟妹來和嫂子好好學學這門手藝。」
這話入耳,孫鈺的目光也柔和許多。「陳兄客氣了,雕蟲小技而已。」
拍不動你的馬屁,那就拍拍你媳婦的,難道你嘴裡還敢蹦出個「不」字兒?
小鮮肉兒童鞋,圖樣圖森破啊。
自覺得扳回一局的陳文又夾了筷子清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