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夏稅開始前的幾個月以及練兵、置辦軍械、修築軍營和堡寨等軍事設施的費用,就只能等王江回來後讓這位巡撫大人去撓頭了。而他則打定了主意做甩手掌櫃,像在天台山時那樣安心練兵,進而繼續收復失地,將雪球滾起來,以最終達到壓倒清軍的目的。
今年的幾次交戰,新建的南塘、義烏、東陽三個營表現參差不齊,這和陳文在組編時的安排有一定關係,畢竟軍械甲冑和騎兵、炮兵、工兵等兵種也只夠把南塘營編滿的,義烏和東陽兩個營就只能暫且將就。至於將就的結果就是義烏營在面對督標營時幾近崩潰,而東陽營則由於騎兵不足導致了撫標營潛越,以至於義烏縣城受到了重創。
除此之外,陳文麾下的軍官大多從軍不過一年,臨戰經驗上的不足也使得他們在面對清軍時無法將明軍的優勢發揮到極致,同時也留下了不少的漏動被清軍利用。
當然,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鴛鴦陣這樣靈活的戰陣不夠厚重和密集,一旦無法有效的突破對手的戰陣,在寬闊地形下面對優勢對手的消耗戰中很難支撐太久。本來浙東的山區,鴛鴦陣的效果很好,但是到了孝順鎮之戰時,在金衢盆地面對數量處於優勢,且改變了戰術的清軍就很不適應了。
這個問題戚繼光沒有碰到過,若是他還在世,算了,那也就沒建奴什麼事了。陳文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戚繼光的多兵種協同作戰體系倒是可以借鑑一下,只不過問題就又回到了原點——沒錢!
別的不說,一個,甚至是半個車炮營的花費就能讓陳文傾家蕩產,更別說是把這四種編制全湊齊了,有那個錢他還不如多建幾個步兵營,再從清軍佔領區走私點馬匹什麼作為輔助來得容易呢。
除了這個關鍵性問題以外,車炮營在大漠、草原上打蒙古人可以作為臨時營寨以保護步騎,但是他現在卻是在浙江打八旗和綠營兵。而且戚繼光時代的蒙古人沒有火炮,而他需要面對的清軍卻有,最可恨的還是與金華一山之隔的杭州,還駐紮著清軍中以火器使用著稱的部隊——杭州駐防八旗的漢八旗兵,編練車炮營可能就顯得有些得不償失了。
問題存在很多,而且必須趕在清軍恢復元氣之前解決,因為今年的這一戰的規模遠遠超乎陳文的想像,雖說是贏了,但是歷史的軌跡也偏離得越來越大。
鄭成功現在在兵圍漳州,聲勢浩大,歷史上福建清軍各部、陳錦的督標營和馬進寶的鎮標營先後前往解圍,結果不是被擊潰,就是圍在了城裡成了甕中之鱉,就連陳錦本人也被家奴殺死。最後還是靠著杭州駐防八旗帶著福建提督標營將鄭成功的大軍擊潰,為漳州解圍。
可是現在,馬進寶的鎮標營已經剩不下仨瓜倆棗了,督標營的老巢在衢州,眼下只有殘破的衢州綠營協助,恐怕也很難去福建援剿。至於杭州駐防八旗則更是被陳文隔在了杭州,在撫標營急需時間重建的情況下,能不能出兵都是兩說。
鄭成功的壓力驟減,可是陳文的壓力就大了起來。靠著這一府又一縣之地如何撐過去,比起在天台山上指點江山來說確實要困難太多。
問題急需解決,辦法也不是沒有,可是一切的節點都在於銀錢和糧食這兩件事上,而這兩個問題現在卻都是陳文的軟肋所在。
腦海中浮現著千奇百怪的念頭,以至於張俊敲過門帶著一個軍官進來都沒有注意到。直到張俊在身旁輕呼了一聲,陳文才算是反應了過來,定睛一看,同來的那軍官卻是此前吳登科和李瑞鑫派去接應王江的那個騎兵軍官。
「王巡撫現在到哪裡了,可還安好?」
房門早已被守在門外的張俊關上,聽到陳文的問話,那軍官猛的跪倒在地,口稱死罪。
「卑職無能,王巡撫於兩個月前被寧波綠營俘獲,此刻已經降了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