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自己的焦躁太過現形。
汝娘太熟悉她,在她自己都還什麼都沒弄明白的時候,她不能讓汝娘發現她的不對勁,
“你隨意說說就是,我聽著。”
汝娘想了想,緩緩道:“夫人性子很好,或者該說好得過了頭,溫柔善良,當年她嫁給老爺沒多久便從別人那得知老爺有一表妹,感情甚篤,她覺得是自己阻了那兩人的大好姻緣,便做主納了那人進府,其實那又哪裡是她攔了兩人的姻緣,他們的婚事從始至終就是老爺自己求來的,那女人若真要怪,也只能怪男人負心,和夫人有何關係?”
“吳氏是爹爹的表妹?”為何從未有人提起過?
“是,二小姐和您年紀相差不過幾月時間,換成誰家的夫人能心軟到這程度?當年老奴便勸過夫人,說那話很有可能是老爺讓人故意傳出來的,您可知夫人是如何答的?”
汝娘現在想來都還是滿心氣憤,自問問答的道:“夫人說她知道,但是老爺待她好,她也想老爺能快活,不過是多一個妹妹,她容得下,可是……”
汝娘閉了閉眼,沒有繼續往下說,小姐還太小,有些事,就是說出來又能如何?
“娘是怎麼過世的?”
“據說是病逝。”
章含秋心裡一緊,側過頭緊盯著她,“據說?”
“是,據說,在那之前幾日您受了風寒高燒不退,老奴在菩薩面前許了願,您好了後便去了寺裡還願,不過是兩日時間,回來夫人卻已經……”
雙手死死絞在一起,汝娘將哽在喉嚨口的那口氣用力吞嚥下去,繼續道:“人有旦夕禍福,夫人紅顏薄命,這事怪不到誰頭上,老奴當時並沒多想,只是想著夫人愛美,不管如何,老奴也要讓她漂漂亮亮的走,可是老奴並無見著夫人,老爺說夫人是得了會傳染人的急症,不只是夫人,就是夫人身邊侍候的人也全都沒了,為了全府著想,夫人的屍身必須馬上燒了,以免禍及更多的人,老奴無力阻止,老爺更以小姐年幼,不能看到如此場面為由讓老奴帶您迴避,所以老奴只能說是據說,因為老奴未曾親眼所見。”
章含秋恍然,原來汝孃的改變是因為懷疑母親是被爹爹和吳氏害死的!
這件事在心裡壓了太久太久,久得汝娘不吐不快,哪怕是一再告誡自己小姐尚小,也沒能讓她壓住心裡的怨氣。
可真的說出來了,她卻一點沒覺得痛快,反倒心情更加沉重,她的小姐還這麼小,和外家斷了聯絡,章家將她哄得團團轉,就算知道了這些事又能如何呢?
狠狠掐住虎口,疼痛讓她冷靜下來。
跪移到小姐面前,汝娘重重的磕下頭去,“老奴不知小姐為何突然想起了夫人,老奴只想提醒小姐一句,您姓章,這是在章府,您的上頭有不疼寵您的父親,有繼母繼妹,您的一切都身不由己,不管您心裡有什麼主意,請您定要三思而後行,老奴能捨了命護您,但老奴沒什麼本事,就怕舍了這條命也護不住您。”
章含秋將人扶起來,面對面的,讓汝娘看清了她眼中的冷意。
這讓汝娘吃驚,她向來溫潤和善的小姐何時有了這一副模樣?
“小姐,您……”
章含秋微微搖頭,“我無事,只是……無意中知道了一些事,汝娘,我需要一些銀子使,你那裡可有?”
“有。”這樣有主意的小姐讓汝娘喜不自禁,輕聲將一些原本現在還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有的,您出生後夫人便將手中的現銀分成兩份,一份交給了老奴,說那筆銀子要留給您做嫁妝,一定不能動,夫人去世後這些年夏家每年都會悄悄送些銀子過來,老奴都替您攢著,加起來大概得有七千兩左右,您要做點什麼應該都是夠的。”
夏家,她的外祖家,章含秋眼神微動,“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