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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京城是天子腳下,萬邦來朝之地。

每日的卯時三刻,四方城門同時開啟,迎接著遠道而來的商旅和從各地前來述職的官員,酉時是兩刻,隨著天邊的夕陽漸落,四方城門會緩緩關閉。城門之外,是一望無際的壯麗殘陽,城門之內,是火樹銀花不夜天的繁華盛景。彷彿無論這個天下已經如何滿目瘡痍,都與這京城之內天子腳下的繁華沒有關係,在這裡,永遠是滄海漢篦的太平,歌舞昇平的喧囂。

車隊停在城門外,隨著進城的人流一道,慢慢朝那城門而去,同過往的路人一般等待著檢查。近些年來,天下越發不太平起來,流寇山賊如雨後的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朝廷往往前腳端了山賊寨後腳便進了流寇窩。地方官兵們忙於奔命,京城的守衛們也不好過,近日裡,京城西山來了一群流寇,打起了劫富濟貧的旗號,打劫過往商旅,好幾次,甚至闖進了驛站。

聖上震怒,欽點了虎翼營前去剿匪,連帶著這入城的守衛,也嚴厲起來。

劉三打著哈欠從城門的陰影中走出來,被陽光刺得眯了眯眼睛,他伸手搭在額頭之上,遮擋些許陽光,嘴上嘟囔道:“這太陽,是打算曬死人麼?”雖是這麼說著,他還是打起了精神檢視起過路百姓的路引來。年前家中拖了不少關係門路才將他塞進著東門守衛之中,雖然只是個看門的,但到底是天子腳下,來往過路的商販也多,一些個不那麼正經的,帶些無關緊要的違禁品,為了躲過檢查,自然少不了給他們些好處。

劉三一邊檢查著路引,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來這東門當值也差不多快一年了,這一年之內的油水除去孝敬上面的,這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年底便能將家中託人辦事的錢還清了,來年這個時候,也能將家中的堂屋修繕一番了。這麼想著,他來了精神,接過手上的路引看了一眼。

劉三其實不認識幾個字,只是他人機靈,在著東門一年多,也能從過往來人的衣著和舉止之間辨別出哪些是肥羊。今天本也就不該是他來檢視路引的,只是昨日西山剿匪,帶他的老張頭被虎翼營的大爺們拉去認路了,到現在還沒回來。這一班守衛誰都不想擔那責任,便將劉三鴨子趕上了架。

路引上的字劉三不認識,但是卻知道每次拿著這種路引的人路過東門,老張頭晚上都會請了兄弟們喝酒。劉三想起城中酒肆中那些漂亮的胡姬,嚥了咽口水,抬頭看了一眼來人。

來人很高大,一身黑衣風塵僕僕,腰上還挎著一把劍,逆光的臉上看不清楚表情,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他低下頭,輕聲說道:“這是路引,勞煩官爺給通個關。”聲音低低沉沉地,甚為好聽。

劉三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抬眼看了那男子一眼,開口道:“你一人?”

“不,”黑衣男子搖搖頭,回首指著人群中的一隊車隊道:“那一個車隊都是,我家主人進京有事,帶來些慣用的東西,家僕們都跟著過來伺候了。”

“哦。”劉三一眼便看到了那人群中的車隊,在這正午太陽之下被曬得有些發焉的人群中,那隊車隊出奇地精神,精神地有些刺目。他低頭看了一眼路引,閒閒地開口道:“這路引,好像不對啊?”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那黑衣男子一時有些愣住了。

“你看這路引上面也沒寫你們有多少人,有幾輛車,最近西山鬧流寇,誰知道……”說著,劉三還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車隊中那居中的大馬車,他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開口:“要不,你將東西都卸下來,讓我們檢查一番?”

黑衣男子沒有說話,呼吸卻是粗重了起來,劉三知道,他定是發怒了。看那一隊車隊他便知道,這車中坐著的人身份必定不一般,越是有身份的人,便越會端著架子。讓他們在這太陽低下從馬車裡走出來接受檢查,便是不可能的事。這種時候,一般情況下,那人便會